上官景羡是个情绪极度内敛的人,很少会这样的大发雷霆。
他语气不善的打电话给司机,随后起身,丢了件西装在沙发上给江苑穿。
这个动作,他做得像施舍。
任谁都能看出,这个男人是在处理一个,很不想接手的麻烦。
她有如行尸走肉一样,把这件象征施舍的西装披上,事已至此,她不能不要脸面就这样走出去。
母亲说得很对,她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更不该生出一些不应该的妄想。
就像上官景羡说的那样。
——她连担心他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上官家的大少爷,她是保姆的女儿,两人的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不该因为主家的和善,就觉得自己也可以大方的关心对方,甚至可以喜欢他
上官景羡的当头棒喝,叫醒了她。
对啊,人都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是谁
她就是个佣人的孩子,寄居在上官家的下人房,仅此而已。
上官景羡转头,见她低头站着,好像是什么精神气被一下抽走似的。
宽大的西服穿在她身上,直接盖住了膝盖,显得人在衣中晃,特别单薄。
而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平日里看向他的时候,总是亮晶晶,像装了星月。
此刻却似被冰水浸透,配合苍白的脸,整个人毫无生气,摇摇欲坠。
上官景羡微微一怔,瞬时想起,刚刚的语气会不会太过了。
她才十八岁,比起没经验处理男女关系的他,她此刻应该是更无措。
斟酌了一下,他开口道:“今晚的事”
“没关系。”江苑慌忙接口,“我没关系,少爷你不用担心,我谁都不会提起。”
上官景羡当即顿住,眼眸沉沉,说不出话来。
江苑只当他还有疑虑,当即承诺道:“少爷放心,我可以发誓,绝不会与人提起,我的身份”
她目光无处可安放,落在包房昏暗的镜面上,那里映出了男人的身影,身如松柏,眉目英俊。
有一种非池中之物的惊艳感。
江苑的声音更是渐次弱了下去,“我的身份,我知道的。”
事情轻轻松松的解决了,上官景羡本该变轻松的,但他却觉得更烦躁,无法纾解。
不该这样发展的。
他身体往近靠了一步,刚想开口,江苑却是犹如惊弓之鸟般,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她拉开门就跑了出去,几乎是逃命一般想逃离。
司机伯伯见到江苑,心底的着急才好了些,“江小姐,你总算来了,我都吓死了,到处找不到你。”
因为江母是上官家的大管家,而江苑只是和江母住在一起,并不是在上官家做事。
所以,司机伯伯私下里都会叫江苑江小姐,以前她也说过这个称呼不妥,但司机伯伯说这么叫,是因为喜欢她,把她当闺女看。
江苑也就顺着司机伯伯的心意,不再纠正他。
但现在这一声江小姐,实在是太刺耳。
让江苑觉得自己像个不知好歹的过街老鼠,肆意炫耀着本不属于她的名声。
她喉咙哑了哑,“伯伯,您以后别这么叫我,我跟您是一样的,您要是愿意,就叫我小苑吧。”
司机伯伯不明所以,“行,要是你不喜欢,伯伯就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