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冷初只觉一股刺痛感骤然冲上大脑,整个人腾地一激灵,鲜血瞬间淌满了一地。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从纪冷初的喉咙里涌出来,那种痛是天崩地裂的,连五官因疼痛变形扭曲,可是纪冷初却倔强的死死睁着眼,一眼不眨地看着那自己血肉模糊的脚趾。
痛!
太痛了!
可偏偏这一切都是傅先生的意思!
心底堆积的恨意和悔意,在这一刻达到阀值顶峰,骤然袭卷了纪冷初整个肺腑,占据整个大脑。
如果能出去。。。。。。
如果能出去。。。。。。
傅斯臣,我一定不要再爱你!
。。。。。。
一年后。
监狱的门缓缓打开。
纪冷初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足足遮去了她半边脸,也遮去了她原本光明灿烂的人生。
她瘦的离谱,眼底乌青一片,身上穿的是一年前微微发黄的白T和黑裤,裤腿里面空荡荡的,仿佛只是撑了两支竹竿。
纪冷初站在路边,久久不见一辆车。
也是,这么荒郊野岭的,谁没事会来监狱里找晦气。
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
纪冷初一步步朝对面的公交站台走去,因脚掌上的伤走得极慢。翻遍了兜里,才找出来十多块钱。
坐去医院应该够了吧。
深秋,纪冷初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寒意伏着冷风穿透在她身上的每一处毛孔,冻的刺骨,就如她已经失了温度的心。
纪冷初静静地抱着双臂,苍白的肌肤下是大大小小的疤痕,有得已经结痂,而有的伤口还未愈合,林林总总地叠加在她身上,就像是一副破碎的画。
可她心上的伤口却不会结疤,不会愈合,永远血淋淋。
没过多久,巴士从远方驶来,停在了站台前。
纪冷初颤颤巍巍地跨上车,将兜里的零钱往投币箱里投了进去。
司机在这条路上开了十几年,一看就知道纪冷初刚从监狱里出来,这年头坐过牢的,怎么可能还是好人。
他厌恶地扫了纪冷初一眼,有些嫌弃她动作啰嗦的意思,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司机直直的注视,让纪冷初感到一丝难堪,她知道自己身上已经被贴上了罪犯的标签,心底的卑怯泛上来,不禁把帽檐压得更低了,走到最后面,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车已经开始缓缓行驶。
窗外的景色往后退去,纪冷初盯着窗外不断林立的高楼,原来在这短短的一年里,外面的世界就已经变了许多。
嘴角轻扯起一个弧度,眼里满是自嘲。
外面的世界变化大,自己又何尝不是?
自己在监狱里一年,父亲也同样在医院里拖了一年。
无数个不眠的夜,纪冷初都会想到父亲还在等她,于是才忍气吞声,为的就是今天能活着从监狱里走出来。
可真当她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内心又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不知道父亲的情况怎么样,傅斯臣会不会尚存一丝怜悯,派了人在好好照顾他。
纪冷初此刻还天真的仍怀着一丝希望。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开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