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纪冷初,眼睫轻颤了一下,依旧没有睁开眼。
她的确已经醒了,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傅斯臣,干脆就闭眼装睡过去。
当时露西一棍子打在她腿上的时候,她就知道这腿保不住了,所以在梁知周说她以后会站不起来的时候,到没有多惊讶。
她本身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站不站得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都是在阴暗下苟活。
傅斯臣见她依旧没有说话,胸口明显的起伏了一下,却没再多说什么言语,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原本凌厉的眸子,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视线却一直落在裹着被子的人身上。
目光沉沉,像伺机而动的猎豹,随时可以将猎物收入囊中。
“在你出院之前,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纪冷初突然鼻头一酸,将头扭过去,下意识的不想让傅斯臣看清她的表情。
一直守着她?
呵!监视吗?
直到现在,她的腿都还没有知觉,傅斯臣难道还在担心她会跑了吗?
再大的苦痛挫折她都能抗,都能忍住不掉眼泪,可偏偏傅斯臣的冰冷绝情,现在却还是能让她的苦苦支撑,瞬间分崩离析,竟也止不住的哽咽起来。
傅斯臣的手指富有节奏的,敲在皮质沙发上,一下一下。
似是没有察觉纪冷初的哽咽抽泣,扫了一眼床头柜上已经放凉的水和散落的药丸,又将视线挪回床上的人,继续说道。
“该吃的药必须给我吃下去,别想着自生自灭。
我说过,你的这条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就不准寻死。”
话说到这里,纪冷初还是没有出声。
傅斯臣也不恼,在他眼里,纪冷初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跑不了,他有的是耐心对付。
整个屋子就像暴风雨来临前一般的平静。
傅斯臣饶有兴致的,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不一会儿,果和皮完美分离,落在他掌中精致的像一个艺术品。
“起来,把这个吃了,留着命赎罪!”
傅斯臣是何等人物,能亲手给别人削水果,纪冷初算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
可纪冷初却毫不领情,拖着早已没有知觉的腿,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将傅斯臣举在手里的苹果打落在地上。
地板沉沉的一声闷响,将傅斯臣苦苦粉饰的太平打碎,整间屋子顿时硝烟四起。
“傅斯臣,你算什么,凭什么我什么都得听你的!
你那么恨我,大致巴不得看我永远站不起来,为什么连我的死活你都要指手画脚?
如果这是又是你用来羞辱我的手段的话,大可不必再废这个心思!”
纪冷初赤红着眼,嘶吼的声音都快喑哑,宛若即将荒败的一株玫瑰。
她顾不得此刻的狼狈,愤怒的捏紧拳头捶在床边,一下又一下。
像是垂死挣扎的死徒在宣泄自己的忿懑。
傅斯臣手上一空,竟也不恼,平静的从桌上扯了一张纸,将手擦干净又扔进垃圾桶,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像在蛊惑她。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恨你。”
他紧接着鬼魅般的又笑了笑,“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