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成听到这句话,鼻头微微有些泛酸。
自他通晓事理以来,便知道自己是安国侯世子,将来必需要如父亲一般,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偏偏他资质平平,无论文学还是武艺,都是庸庸碌碌,难登大雅之堂。
每日他比旁人更加用功去学习,只为了不辜负父亲的期待,不引来母亲的失望。
然而,付出虽多,收效却甚微。
父亲早逝,他被迫撑起整个安国公府,却未能如愿以偿。
若不是祖母在妹妹及笄之日及时赶来,安国公府怕是要成为整个大瑞的笑话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江安成原本想说,他惟愿守住国公府。
但面对宋琦瑶清亮的眼眸,目光微微闪烁,头一次在宋琦瑶面前说起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孙儿近来多与工部打交道,时间久了,倒也又了些兴趣。”
宋琦瑶一怔,倒是没想江安成会有这种想法。
江安成见状解释道:“这些日子孙儿负责的事情大多和工部对接,在那里待得久了,反而觉得有趣的很,有时候几位工部的郎中也会给孙儿看一些很有趣的东西,比如龙骨水车这些,看得久了,孙儿倒是来了些兴趣。”
宋琦瑶看着他说起这些,那双挂着黑眼圈的眼睛都在发亮,笑道:“好好好!有有兴趣的就好!”
二人又走了一会,宋琦瑶便让江安成去休息了。
看着江安成离开的背影,宋琦瑶心想,原来喜欢物理啊,那感情好,等你回来给你安排给木工的身份,先好生感受一番祖母我爱的教导好了。
搞不好日后还能成为大瑞的工科大佬,名留青史呢!
随即她脸上的慈爱缓缓垮了下来。
对一旁的卫嬷嬷道:“传信给圣上,就是老身因安成要去冀州身子不大好,需要人参、灵芝这些好东西好生补补才行!”
说罢,一甩袖子回了自己屋中。
宋琦瑶又听了昨日谢书君的所有表现,满意地点点头,侧身问道:“这事就别和谢尚书说了,免得这老家伙总怀疑老身虐待他儿子。”
*
谢书君从那群吃“人肉”的悍匪手中逃走后,跑了好久好久,直到心中的恐惧被疲惫取代,才在一棵古树下跪下,喘息起来。
阳光如丝般穿过晨雾,洒落在四周,使得周遭的一切显得如此真实,而他——谢书君,却如同置身于梦境中。
"我。。。我是谢书君,还是钱莱?"
他心头涌起一股惊疑,这是他无法接受的现实。
“不不不,”他摇头,“这不可能,庄生晓梦迷蝴蝶,那些可是大贤的故事,我算个什么东西啊,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然而,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声音却让他无法反驳。
“可是。。。可是你昨天还吃下了那些人肉。。。”
这个声音让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但昨日夜里就吃了两块肉,今日一早什么都没吃就跑了这么久,腹中早已经空空如也了。
只能吐出一些酸水来。
谢书君一下更恶心了,他无法承受这种情绪的冲击,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如同洪水猛兽般涌上心头。
他想大哭,想父亲、母亲、姐姐,想家了。
想着想着,他的眼角溢出了泪水,坐在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走了他脸上的泪水,却无法抚平他内心的伤痛……周围的树林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助与脆弱,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是在诉说着他的孤单与绝望。
此刻的谢书君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既孤独又无助。
哭泣过后,他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不管自己到底是谢书君还是钱家村的钱莱,他也一定要先出了这个什么雁不回,他要亲眼看看外面到底是何种天地。
谢书君整理好心情,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馍馍,啃了起来。
边啃边擦眼泪。
啃完后便坚强地站了起来,随便挑一条路,一直朝一个方向继续走了下去。
可这一走,又是两个时辰,他还是没能走出这片树林。
他不由得在心中又相信了一点张老三的话,这个树林难不成真的是钱家村的先祖用了什么奇门遁甲?
就在他张望着这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树林,忧虑重重的时候,前方突然来了两个人,两个瘦骨嶙峋的青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