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离得季玉禾最近的那姬妾,尖叫声近乎穿破人的脑髓,惹得季玉禾一阵烦闷。
一不做二不休,她一手持匕首,另一只手撑住桌案站起身来,迈过崔初白的尸体将那只悬于玉壁之上的长剑拔出,刀光剑影间,众女子四走奔散!
“都站住!”——季玉禾虽身怀六甲,却也中气十足,面上染血,高声一喊,众女子立即被吓破了胆。
她们说到底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姬妾,虽她是个孕妇,可那一身的鲜血,还有手里的刀剑,足可让她们不寒而栗。
平日里一个个叫嚣打闹的姬妾,就在此刻,在季玉禾的面前缩怕成了一团又一团。
那奶娘自也吓的傻了,甚至还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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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是何事(),不过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护住自家小姐。
“我看谁敢动!”这会儿季玉禾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怕。
人也杀了,血也溅了,她反而不懂怕了,只是长剑指着那些人,高声吼道:“谁敢乱动,我便一刀要了她的狗命!”
这会儿连乱叫的人都没有了。
众人眼中,素来软弱可欺的王妃,竟有一日会拔刀相向,甚至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北境王,都显得渺小许多。
一下子,阁内都安静了,季玉禾反而身心更加沸腾,只见她长剑一挥,桌案下又是两下血溅,随之一颗人头顺着她的衣裙滚落。
众女子吓的快傻了,有人见着这般场面已经吓晕了过去,有人已经控制不住的叫嚷起来。
门外护卫听到里面声音不对,忙提刀闯门入阁。
可他们入门之后,所见之景,只怕这辈子都忘不了。
北境王妃,正一手持剑,一手提了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立于桌案之后。
见了众护卫的第一眼,她便扬了扬手里的人头道:“反贼崔初白已死,我看谁还敢造次,众将皆听我季玉禾号令!”
这些人是崔初白的人不错,可不代表命也是他的,崔初白并不算得人心,他们也还没蠢到以身试险。
好歹是见过血光的男子,细细辨认那人头的确是崔初白的之后,面面相觑,皆放下手中兵刃,朝着季玉禾跪拜下来。
王爷已死,拿事的自是王妃。
这些人拎得很清,且识时务,该倒则倒。
见众人皆跪拜下来,季玉禾只觉着肚皮阵阵发紧,这会儿却也不晓得什么是怕了。
可是她先前只是凭着一时冲动做的事,也仅仅能料到这步,再往深下去,该如何做,怎么做,她都想不通了。
只能直愣愣的杵在那里,甚至都未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拎着个人头。
“都出去”她双腿在发抖,几乎站立不住,却又突然想起什么,扬声道:“兵符!反贼崔初白的兵符在哪?”
反贼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众人亦清楚这两个字的份量,季玉禾自是朝廷的人,如有异心者,此刻不顺朝廷,无非是自寻死路,哪轻哪重,这些人还是知道的。
崔初白不得人心,先前他父亲的心腹不顺他意者都被他赶回了老家,他初站不稳,野心颇大,也没什么可用心腹,这也是为何,他必败之因。
有崔枕安的心计,却无崔枕安的缜密,且凡事把持不住自己。
众人出了阁去,房内仅剩下残败的一切,望着脚下的尸身,她似才反应过来惊吓,将那人头和手里的剑一齐丢出去,可是手上的鲜血却是如何都蹭不干净的,季玉禾吓的捂了肚子连连后退,因惊恐的缘故,宫缩也越发频繁。
那几乎被吓傻了的奶娘这时候才从地上爬起来忙去扶住她,料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反应过来的季玉禾,只能背贴墙壁吓得哭出声,“奶娘,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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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我肚子疼肚子疼”频繁宫缩引发的不适让她更加害怕,完全不似方才的果敢,亦可说方才执手刀剑的似她体内的另一个灵魂。
这辈子季玉禾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做出这种事来,果真,人一当了母亲,体内的能量是无穷尽的。
她恨崔初白入骨,怕他害了自己与孩子的性命,却不得不走了这一步。
“小姐,你别哭,别动气,稳住,现在还不足月,你一定要稳住”奶娘尽力安抚她坐下。
“奶娘,现在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谁能帮我们,谁可以帮我们?”
这奶娘大字不识一个,这辈子都围着季玉禾打转,从来都是季玉禾出主意,她服从,这回轮到自己出主意。
眼珠子胡乱转了两圈儿,脑子里仅能记起季玉禾先前喊的那句“反贼”。
“反贼反贼他是朝廷反贼,小姐你杀了反贼,为朝廷除了大害,咱们回京城,咱们这就回京城”
奶娘这回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也似在混乱之中拉了季玉禾一把,她双目茫然却猛点头,“对,对,他是反贼,朝廷不会怪罪于我,不会怪罪于我的孩子,咱们不能回京城,现在不是时候,咱们要去找崔枕安,他一定会保我的!他一定会!”
这是她长久以来,对崔枕安的信任,即便那男人眼中心中从未有过她,不过她相信,那男人一定会保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