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摆脱了长久以来的心疾。
还正想着,待身子痊愈之后赏他些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事,连崔枕安也没留意到今日钟元的不寻常,甚至施针时,他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险些摸不准穴位。
不过好在,最后一切还算顺利。
他尽量不去打量崔枕安的神态,以免他心
中起疑。
半个时辰之后,钟元将崔枕安身上的金针一一取下又收好,这才拎着自己的药箱退出长殿去。
若不出意外,这将是他见崔枕安的最后一眼,今日也是崔枕安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天。
可眼下风平浪静,那将死之人还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自长殿中出来,钟元看向方柳,“柳大人,我已得了太子殿下的许可,今日会出门为他置办些药材,其中几味有些特别,可能要去隔壁县才能取到,晚上有可能赶不回来。”
钟元来了太子府有一段时日,方柳已经拿他当了自己人,他既说得了太子殿下的许可,方柳自也不会从中拦着,还好意道:“自己出门会不会不太方便,要不要我派几个人随你同去?”
“不必了,倒不是什么危险事,我早些去,早些办完,争取明日能早些回来。”
言外之意,今晚铁定是回不来了。
既听他这般说,方柳也不勉强,“好,那你注意安全。”
“好。”钟元应下,随之朝上提了肩上的医箱带子,大步离去。
如今太子府的人,都默认钟元是太子身边的人,对他客套,出府时亦不用手信,也没人盘问他去哪,他只背了个药箱出门,身上也没带衣衫细软,旁人更不会起疑。
直到他出了城,面色才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雇了一辆马车来到京郊他的小宅子里,哑婆婆正在院子里晒衣裳,而姜芙正在屋里看医书。
哑婆婆背对着门口自是没发现院门打开,反而是坐在屋里的姜芙先听到了听响,从窗子里探出头来,一眼便见到才刚入门的钟元。
“钟元!”两个多月他都没回来了,一见他人,姜芙发自内心的欢喜。
话落,她将医书放下,匆忙出了门去,哑婆婆见姜芙笑着出门,这才发现钟元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院中。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见他面上有灰土色,一见就是急匆匆赶回来的,姜芙怕他累着,忙解下他肩上的药箱拎在手里。
一见姜芙,心中原本的慌乱都不存在了,见了她的笑脸,钟元便觉着一切都值了。
“姜芙,你先听我说,”他拉了姜芙的腕子,片刻也不敢耽误,一字一句郑重道,“你现在快去收拾东西,值钱的都带上,咱们马上离开京城。”
他语气很缓,可内意却很急切,姜芙的笑容定在脸上,随而消散。
她清楚,能让他这般着急的,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便是事关崔枕安。
姜芙百分之一百的信任钟元,她知道无论如何钟元都是会站在她这边的。
虽然他身上好似有很多解不开的迷团,但他是会拿性命去爱护自己的人。
因此他如何说,她便如何做。
“好,我知道了。”姜芙会意,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是侧过身去朝哑婆婆比划了两句。
两个人一起收拾,总要比一个人来的快些。
姜芙来时身无长物,不过是
多了几件钟元给她买的衣衫,还有那些手抄本的医书,再者就是卖药材挣的一些散碎银子,值钱倒也称不上,却已然是她全部家当。
几个人生活素来精减,有些东西能不置办就不置办,因而搬家时,收拾出来的东西也不多。
三个人一辆马车,足可装走。
可真要说离了这间住了好久的小院,姜芙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直到落了锁,姜芙才忍不住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走到哪儿算哪儿,先离开京城再说。”钟元将声线压低,“京城马上就要出乱子了。”
闻言姜芙眼皮一窒,与钟元对视的瞬间,自他眼眸中品出些旁的意思来。
也不再多问旁的,只是匆匆上了马车,一行人朝渡口前去。
这是要做船。
为了这一天,钟元谋划了许久,确保崔枕安在暴毙身亡前他们可以顺利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