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巷地如其名,虽说巷子狭窄老旧,苔藓斑驳,但只要有空地的院子、门前几乎都种着桂花树。
只是如今才四月,树枝上全是四季常青的绿叶,并没有桂香。
程徽月三人来到巷口,走了一截路发现没几家住着人,台阶上都铺着厚厚一层腐败枝叶的污垢。
往深巷里又走了一会儿,他们才看到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坐在门口晒太阳。
程徽月瞅了眼七拐八拐的巷子,果断上前,挂着甜甜的笑问道:“几位奶奶,吃过饭了没啊?”
奶奶们一偏脑袋,就见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笑眯眯地凑上来,声音软软的,还有两个梨涡,娇憨的模样很像她们许久未见的孙女,霎时间,面容就亲切起来。
“吃过了,吃过了。”
“咱们年纪大了,吃得早!”
“哪有!您们精神头这么足,看起来能活一百多岁呢!”
“嗬嗬嗬。。。小丫头嘴真甜,咱们几个都七十好几了,还有啥精神!”
程徽月笑呵呵的,顺手从袋子里捞出几个橘子,故作悄然地递到她们手里:“各位奶奶,刚买的橘子给各位您们尝个鲜。。。”
“诶呀,不得行不得行,橘子贵的嘞!”
“小丫头自己拿着吃,我们一把年纪吃了也浪费。。。”
几位奶奶说啥都不要,推回来的手劲还特大。
程徽月无奈地叹了口气,佯装难过:“唉,看来各位奶奶还是不待见我,我还说自己虽然没有亲奶奶,但一看见您们就觉得,要是我奶奶像您们这样,我肯定从小就有人疼了,原来还是我想多了,可能我就不配被人。。。”
“瞎说!”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位奶奶打断。
“咱们是心疼你的钱,现在水果多金贵啊!一块八毛一斤呢,拿回去自己吃多好,干啥给咱们几个!”
“就是,瞧你长得这么好,哪个眼瞎了才不疼你!”
奶奶们板着脸教训着。
程徽月却一下绽开了笑容:“奶奶们说得对,不过我这橘子就是从村里坡上摘的,就是费个力气,一点都不金贵,况且我还有这么一大袋呢,您们别说我小气就行!”
她说着又把橘子塞了过去,几位奶奶听说是山上薅的,顿时也不心疼了,假装推了几下就收了下来。
霍砚行带着霍芙晚在旁边站着,眼睁睁见到程徽月飞速跟老太太们拉近距离,吃了几个橘子后,已经乖孙女乖孙女地喊了。。。
程徽月跟她们聊了一会儿,看时机差不多了就一拍脑门,懊恼道:“跟奶奶们聊的高兴,差点忘了我是来找人的了!”
奶奶热情说道:“你说找谁,就桂花巷里的人,没我不认识的!”
程徽月笑道:“那您知不知道周大夫家在哪啊?”
说完,她明显感觉到气氛凝滞了一瞬,几位奶奶的目光多多少少带了些防备。
程徽月笑容不变,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
周大夫曾经跟她说过,早年间,她因为特殊时期的原因遭受一些人的故意针对,搬了很多次家。
最后搬到了椒山县一个偏僻的巷禺里,因为里面住的都是年纪大的老头老太,身上常有病痛折磨,她有空就会替她们免费针灸治疗。
也是这一善举,才让巷子里的老人们对她格外信任和拥护,一旦有陌生的外人打听她的消息,就一致说不认识不知道。
所以就算他们知道了她在这里住着,也找不到具体位置。
其中闹得最凶的几个人曾强行挨家挨户地拍门闯进去,结果被告到公安局关了十几天就消停了。
她们一家人平安无事地在这里住了五年。
最后因为那件事发生,她才离开。
当时周大夫情绪很低,她没有细问,只知道她住的巷子里的人比较警惕,因此没有一上来就开始问话,而是先聊会儿天,拉近一些距离。
“各位奶奶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周大夫看病的。”
她指了指墙边的霍砚行二人,道:“你们看那边的两个人,大的那个是我朋友,小的那个是他妹妹,从小身体不好,托人打听了很多大夫,走了很多医院,都没治出啥效果,实在是心疼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我才向他们推荐周大夫的!”
几位奶奶眯着眼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