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杰在上岭村的几天,净帮着霍砚行干活,天天都跟他同吃同住,导致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好了。
头一天来的时候他穿着军装,仪表堂堂,俊逸非凡,叫村里好多婶子都惦记上了,平日看他跟霍砚行走得那么近,心里都忍不住嘀咕。
这好好一个大有前途的军官,跟黑五类走得那么近做什么?
他们经过霍砚行立功被公安局表彰,还有滑坡的时候他积极搜救,对他的偏见已经消失了大半。
但毕竟成分没变,他们也没有故意凑上去交好。
就只当是普通的社员相处。
程修杰来了之后,大家聊天的对象转移到他身上,纷纷猜测着他到上岭村来的目的。
“听说那个军官是京都来的,在部队里还是个什么营长哩!”
“营长!那可是个大官啊,这样的人,跑到咱们上岭村来做啥?”
“。。。我瞧他跟霍砚行关系好,天天都跑去帮他干活呢!可能是下乡来体验生活的吧。”
“体验生活?嘁。。。这些城里人,搞不懂是咋想的。”
面朝黄土背朝天,忙活一年累成仙,农民的日子不都那样?还专门跑过来感受一下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真是吃饱了没事做。
吐槽归吐槽,好几个婶子还是挺中意程修杰的,“人家说不定是来干正事的,能当营长的军官咋会干没用的事,你们少在这里瞎猜了!”
旁边人戳破她的心思,“你就算帮他说再多好话,人也看不上你家闺女的。”
“去去去,我想咋说咋说,你管我!”那婶子恼羞成怒。
一堆人笑呵呵地看戏,还大着嗓子继续拱火。
村里人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偶尔吵几句嘴也不会影响关系,权当玩笑耍耍。
闹过之后,众人重新埋头干活,这时,有人忽然问了一句,“诶,那霍砚行是咋认识程军官的?”
其余人一愣,不禁回忆起霍家兄妹三人刚来时候的情形。
当时他们只知道是京都下放过来的黑五类,可具体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后来霍砚行在村里发狠一个人杀了野猪,又挂着一幅凶戾的表情,人人都以为他们家是犯了什么罪,没往霍家背景上深想。
可是霍砚行跟一个年轻军官这么熟,总不会只是凑巧认识吧?
那霍砚行长得高高壮壮,身上的腱子肉比牛还结实,要是穿上军装,说不定根程军官差不多。。。
村里人想起两人站在一起时那种融洽感,就仿佛他们是一类人。
“。。。”他们面面相觑,心底都不自觉生出了心虚。
不论什么年代,能进军队服役打仗的男人总是会赢得民众第一份尊重。
但他们在霍砚行下放之后,实在没给几次好脸。。。
众人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转头干起自己的活。
村里来了位年轻军官的事,当然瞒不过知青院的陈俊元。
他这段时间受罚帮梁菲干活,人都黑了一大圈,不复以前的白净斯文。
知青院里的人更是因为他被诬陷耍流氓的事儿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总之,他过得实在是憋屈。
陈俊元真是恨极了梁菲,把他好不容易笼络过来的人心全都断送了。
这样一来,以后村里要是还有回城名额,他该怎么说服他们给他投票?
李村长没了,李家也彻底退出了干部的队伍,他连向上送贿赂的机会都没有了,被罚到牛棚两次,提前回城的可能几乎没有!
而且为了保养好他这副皮囊,存下来的钱也是越来越少。
陈俊元已经迫不及待要找个靠山,好让自己在村里这两年过得滋润一些了。
听说村里有个军官来了之后,他动了心思。
上工的时候,特意路过了程修杰干活的地方。
毕竟是京都里来的营长,这么年轻就能坐到高位,肯定少不了家里对他的提拔。
若是跟他结个善缘,以后回到京都,他也多一条出路。
至于他是不是跟霍砚行走得近,陈俊元不在乎。
只要他能拉拢过来的,管他有什么仇怨,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
他走到程修杰附近,观察了一下,想着看他干活要是有哪里做错了,他就能上去指导一番,顺其自然地就能展开话题。
可陈俊元站在那里看了半天,发现人家干活利索得很,比他不知道好了多少,表情瞬间就不太好看了。
不是说是京都来的吗?怎么干农活这么顺手!
程修杰当兵多年,视力和感知力都很好,在陈俊元还在路口张望的时候就发现他了。
直到这人站在边上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他才终于皱起眉,懒懒地朝他瞥了过去,“你有事儿?”
陈俊元回过神,脸上多了一点尴尬,很快被一抹温和佩服的笑容替代:“不好意思,我是听说队里来了一位保家卫国的军人,好奇所以来看看。”
“却没想到人这么年轻,干起农活也丝毫不拖后腿,一时有些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