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求求你放过爸妈吧!他们好歹养了你十几年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啊!”
程鸿飞在程胜利和赵艳红被抓后,整个人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生存。
因为家里的钱都被公安收走,房子也被矿场重新分配,他没办法,只能打包所有东西住火车站。
但他这么大大咧咧带一包东西去,瞬间就被盯上了,一个晚上,东西就被偷光,就给他留了一条被子。
他在火车站里又吵又闹,叫车站里的人负责,说是东西在他们这儿丢的,那就得赔给他。
然后直接被人报警赶了出来,不到两天,他成功把自己作到了流浪街头。
程鸿飞又饿又困,跑到公安局去哭诉,但公安根本不管他,一旦自己影响到办案就会被丢出来。
他从出生起就在赵艳红的溺爱下长大,除了吃喝拉撒,啥也不会,这下子没了他们两个人的安排,他脑子里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在街上晃荡的几天里,只知道去偷去抢去骗,被人打了几回之后,倒也真的顺了些吃食回来,勉强没有饿死。
但不可避免的还是瘦了一大圈,而且他跟流浪汉一起睡在桥洞,整个人都邋里邋遢的,头发油腻腻地打结,身上都积了一层灰黑。
乍一下冲到程徽月面前,她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
突然之下,程鸿飞就给她磕了好几个响头,大哭的声音撕心裂肺。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以前对你不好,可是他们毕竟没有真的伤害过你,你不也好好长大了吗?要是你真的心里怨恨,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吧!你说磕到什么时候为止我再停,只要你愿意去跟他们说说情,不要让爸妈去死,我干啥都行!”
程鸿飞咚咚磕着头,眼神闪烁,余光还一直瞥着周围的路人。
原本他以为爸妈关个几年就能放出来了,在这期间,他就跟着桥洞下的流浪汉混也不是不行。
可是昨天他才知道,他们两个人都被判了死刑!
这怎么能行!
他什么也不会,要是没了爸妈挣钱给他花,他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
程鸿飞这才彻底慌了,程胜利和赵艳红毕竟也是他亲生父母,这么多年对程徽月不好,但对他称得上是掏心掏肺,眼下知道了他们会被枪毙,也流了几滴眼泪。
但很快,他就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他没钱没工作,学习也不好,连父母都还是拐卖犯、死刑犯,即便是他有点本事,可哪个单位敢要他?
那他以后莫不是都要在街上流浪乞讨?
程鸿飞无法接受自己一辈子都是个流浪汉,他觉得现在干这个只是出于无奈而已。
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今天好心带他的那个流浪汉发现他的不对就问他咋回事。
程鸿飞大概说了一下,但隐瞒了自己爸妈是死刑犯的事实。
那流浪汉听完,当即认定他口中的程徽月是个白眼狼,叫他去讹她。
但程鸿飞被程徽月教训过,哪敢再找她?上次在洋楼里,他妈被扇的那几十个巴掌还在他心里有阴影呢。
那流浪汉看不起他这怂样,就教他该怎么讹人。
他听完虽然还是有点不情愿,但最终贪婪战胜了理智,无望的未来让他还是忍不住拼一拼!
要是成了,他就能捞到一大笔钱!
程鸿飞细细回忆着流浪汉跟他说的话,专门挑了个人多的地方找上程徽月。
再说些求饶忏悔的话,周围人肯定就以为是她的错,到时候把程徽月架在上面怎么也得吐出一点钱来!
这家宾馆外面正好是供销社、电影院、百货大楼聚集的街区,过两天就是除夕,就算现在天已经快黑了,但外面还是有很多人。
看到程鸿飞这一幕,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观望起来。
“咦,这小伙子说的是真的吗?都是一家人,再恨也不能把父母往死路上逼啊。”
“这小姑娘看着年轻,咋做事这么狠毒,亲生父母也能这么对待。。。那磕头的应该是她弟弟吧,瞧他都成啥样了,这当姐姐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他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传过来,程鸿飞埋着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色。
果然,流浪汉说的是对的!
他眼中浮现出得逞的光芒,抬头顿时又变幻了凄惨不已的表情。
“姐。。。我真的知道错了,爸妈也知道错了,你已经狠狠报复过我们了,总该给我们留一条生路吧!你就念在我们姐弟十几年的情分上放过爸妈,也放过我吧!”
程鸿飞咚咚又磕起了头,但也只是声听着响,实际额头上连个红肿都没有。
路过的人不明真相,天生同情弱者的心理让他们不自觉偏向了程鸿飞,指责程徽月的声音大了起来。
“天呐,这姑娘到底做了啥,把好好一个人都逼成这样了?”
“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何必做的这么绝情啊!姑娘,你还是好好跟自家弟弟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