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沈惊晚,
这张脸他曾经得幸见过,纸鸢节会上,那次初见,久久难忘。
心中暗道不妙,
方才的污言秽语她定是全数听去了,
身上还攀着那粉面少年,
一把推开,
整了整衣衫,笑着冲沈惊晚作揖,人模狗样。
“没想到里面坐的竟然是晚儿姑娘,方才我还在想,怎么订好的包间就被人占了。你,
就你,说的都是什么污言秽语?!”
赵赐宝一改原先模样,判若两人,扯着小少年恼他,将自己的浑话全部推到少年人身上,叫他背了锅。
少年人眼睛一红,
以袖掩面,眼圈微红,
泪珠摇摇欲坠:“爷方才可不这样。”
赵赐宝用眼神偷瞄沈惊晚,嘴中偶尔发出低低的啧声,好似不久的将来沈惊晚就要被他尽收囊中。
又恼火那小倌没有眼力见,
平日仗着在他心里有些分量作威作福便罢,今日可万不能叫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忙矢口否认:“你混说什么!谁是你爷!别与我攀关系,我堂堂都护府之子能与你这小倌有什么关系?”
小倌偏过头去,眼中含泪。
沈惊晚微微蹙眉,
面露不悦,收回定在那少年身上的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紫衣男子。
倒是会睁眼说瞎话。
“公子说是我们占了您的地儿?”她也不问面前的人为何认得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不善。
赵赐宝忙赔笑,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显得格外轻佻:“瞧瞧我说的都是什么浑话,肯定是老板弄错了,老板弄错了。”
沈惊晚冷嗤一声:“我竟是不知这酒肆包间刻了公子名字,旁人来都是占了抢了。”
赵赐宝一顿,笑容有些僵硬,又鞠躬行礼道不是,惹的周围围观人发笑,笑他方才作威作福,此刻夹着尾巴的模样。
被他冷冷瞪回去,迅速扯开话题,另辟蹊径道:“不若这样,既然晚儿姑娘也在里面,现在我也来了酒楼,这顿席算我请了,我们吃个痛快。”
边说就要边伸手扯上沈惊晚往里走。
“你个泼才!你有什么脸面同我姑娘吃酒?别想占我们姑娘便宜!”银朱回过神,急忙拦住门口,挡住了赵赐宝的去路。
赵赐宝一顿,面色微微露出不悦,伸手要去推,终归碍于沈惊晚的面子。继而放了手上动作,笑道:“你家姑娘与我好事将近,轮得到你一个丫头说话?”
于是笑着看向沈惊晚,“晚儿姑娘,我们往里去,走走走,不必因为方才的小事扰了兴致。”
*
沈惊晚猛一退后,眼神带着极深的厌恶看向赵赐宝:“休要胡言乱语!好事将近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若我告到明府,你是要吃板子的!”
见沈惊晚如此严词厉色,赵赐宝怕继而惹恼她直接毁了在卫国公心中的印象,只好赔礼,笑回:“是是是,二姑娘说的是,这种事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口而出,怪我,怪我想的不够细。”
却忽听那小倌哭到:“公子有了旁的中意人,就不要我了,原先说要给我赎身,恐怕现下也是遥遥无期了。”
边哭边往前靠,惹的赵赐宝面色是一阵青一阵紫,小倌见状,反倒哭的更厉害。
引得周围人切切喳喳的指点,好男风这种事,私底下寻欢作乐也就罢了,而今竟引得上了明面上,还想捉了一姑娘就攀亲近,真是不知廉耻,看来都护府家中的儿郎也不尽然。
一时间惹人议论纷纷,好赖话都有。
赵赐宝面上挂不住,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面上却仍要强端着笑。
沈惊晚也无心再在里面搅和,只觉得碍眼,便是留下也吃不下去了,招呼银朱付了银钱要跻身离开,却被赵赐宝扯住衣袖。
沈惊晚袖中忽然刺出一把袖刀,抵在赵赐宝手腕筋脉处,微微划破他的皮肤,只见沈惊晚冷冷环视对方,冷声厉和:“撒开,小心我挑了你的狗筋。”
那眼神更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冷冷环视对方,语气不大不小,却能叫厅下吃饭的都听得清楚,丝毫不留情面,恨不能将那嫌恶的姿态贴上脑门,叫所有人看个清楚。
赵赐宝何时吃过这等子辱,有好事者伸头想要探个究竟,一一被他随行仆从瞪了回去。
赵赐宝却不敢回击,夹着尾巴堪比孙子,一个劲儿的唉唉唉,是是是。
沈惊晚反握袖刀抵开他的手,冷冷道:“滚开。”
活脱脱一个冰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