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辞环胸看向他,挑了挑眉。
沈延远忽然看到谢彦辞身后,沈惊晚正揉着惺忪睡眼,迷离的看着这边两人。
沈延远连忙喊了一句:“你醒了?”
沈延远放下搭在栏杆上的胳膊,朝着沈惊晚走去,谢彦辞一顿,转身也瞧见了沈惊晚,披着墨色的长发,贴在门边,露出半截。
他也走过去,看向沈惊晚。
只见她脸颊仍旧红红,这会儿倒是比下午那会有精神,看上去就是睡多了以后的红润。她张着嘴打了个呵欠:“谁是大舅子?”
说话时还没清醒,含含糊糊的,沈延远转身斜了谢彦辞一眼,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带进了屋中,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不多会儿,他带着门走了出来,将站在门外的谢彦辞拉拉扯扯的带到了角落:“你小子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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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本分一点,别看我家晚儿傻乎乎的就觉得她好欺负,小丫头只是看起来二不愣登,脑子灵着呢。”
“前些日子你是有恩于我们,但这不代表,你能挟恩图报,我们沈家也更不可能因为你这恩情就卖了我妹子,所以我现在与你不似从前势同水火并非就同意了你们二人,我只是因为看在恩情的份上,愿意与你说话。”
谢彦辞听的很认真,并没有出声打断。
沈延远对于今日他乖顺的态度还是非常满意的,又道:“从前我与你势同水火是因为你对我妹子冷冰冰,跟块木头似的。而今呢,我瞧见了你的心思与认真,我也知道你是一旦认定必然不会改变心意的,但是我们国公府上下,不论是谁,心里都有疙瘩,那疙瘩不会说去就去了,尤其是我父亲。”
谢彦辞点点头道:“沈世伯的态度我知道,从前是我父亲在,他肯给我面子,而今他这样,也是应当的,不过,还是谢谢你,能给我这次机会。从前对沈小二的千般万般不好,我会弥补,往后我不会再叫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沈延远点点头,又看向谢彦辞道:“不过如今我倒是的确对你放心了些,边关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你,关于影卫的事。”
谢彦辞一默,背手看向沈延远,知道要想彼此芥蒂彻底消失,有些话确实要说明白。
就算沈延远不问他,他也迟早要说。
沈延远看向他道:“当初去祁南我带的那些精兵,有一多半据我所知,好像都是从你手里出来的,你究竟是如何不动声色的在皇城脚下有有那么多兵力,且各个身手了得?又或者说,你到底是谁?”
他又补了一句:“毕竟圣人当初三番五次要赋职与你,你却几次婉拒了他的好意。”
谢彦辞笑了一笑,视线拉长,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我确实瞒了所有人,便是我父亲,亦是无所知,我身边的几人也都是影卫的。他也不知秦六也所属影卫,这一切都是因为,赤言与我是方伯仲的徒弟。”
“方伯仲?”
“是,不必惊讶,就是那个已经不在人世,先帝当年的左膀右臂,护国将军方伯仲。宫中最严密的禁卫军全部分属于他。”
“那
”沈延远想问什么,却又作罢,只听谢彦辞开口解释。
“是,他全部传于我,影卫并没有全部死在宫内,牺牲的那些人都是为了造成假象,叫那个狗皇帝做的安稳,少写杀戮罢了。这些影卫多是自己自刎或服毒而死的,然后由我师父传出消息,说影卫已死,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影卫,其实不然。”
她转过身子,凝视着沈延远的那一刹,叫沈延远看出了谢彦辞狭长的眸子中很久未曾露出的锐利。
他说:“影卫不会灭,永远都不会。只是必须造成都死了的假象,影卫与我师父不死,圣人必然还要再找人开刀,如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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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好的办法,都死个干净。”
“最后银符传到了我的手中,易容出宫的影卫全部潜藏在京都,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打探消息。原先是想维稳朝纲,先帝若是有遗腹子或者血脉流出,自然可以重夺皇位,奈何,妃子全部都死了,后来先帝的骨肉陶音公主也下落不明,我们只能另谋时机,找出血诏,将其公之于众。”
他还要继续说,沈延远忽然抬手打断了他的后话,他叹了口气,眼眸微敛,心情分外沉重的道:“我明白了,齐司马应当也是因为这个缘由,前朝老臣,都是为此而死,只有你我两家,平安无虞。想来燕先生一门也与这前朝丑闻脱不了干系,是故圣人戮其满门
”
谢彦辞缓缓点了点头:“留下来的前朝重臣,没谁是干干净净能摘除的,都想独善其身,可是谁又能真独善,不留污名?天下分势,必然要重新洗牌站位,也许,我们两家,不,那些还活着的老臣,当年都是选择了站位的朝臣。”
沈延远低下头,许久没有说话,再看向谢彦辞时,自嘲的笑了一声:“我明白了,一直以来,父亲总说我不如你,不如你什么我没明白了,我不如你身上担子那么重,自然也不如你心思那么远,也就不会像你,做事稳重,深谋远虑,也许,是我错了。”
谢彦辞很是复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落在他身后道:“沈小二出来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