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芳芳长发留了很久,她舍不得,“那我要剪掉多少?”
“至少两个手掌长度。”陆西橙简单比划了下。
李芳芳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发尾,是很干枯毛躁,而陆西橙的发尾却又黑又亮,她决定听她的,剪掉一些。
吃过饭,陆西橙惦记着霍竞川说过的带她去玩,匆匆忙忙告辞,拉着人出门:“去哪儿玩呀?”
霍竞川帮她把围巾围好,遮住大半张脸:“先回家,我取个东西。”
路上,出来串门溜达的村民不少,见了他们,纷纷道过年好,陆西橙也一一和人打招呼,走到霍家时,她收获了一大把花生,都是别人给的。
霍竞川让她等在门口,他快速进屋拎出一个像椅子的东西,有靠背,三面都围了起来,椅子腿很短,下面几根木条连着,上面垫了块棉垫子,陆西橙好奇:“这是干什么的?”
霍竞川把椅子往地上一放,让陆西橙坐进去,陆西橙试着坐了坐,大小合适,好像是根据她的体型做的,有两个把手,手正好握住。
霍竞川拿了根很粗的麻绳绑在椅子上,脸上有着孩子般的笑意:“坐稳了!”
然后他拉着麻绳慢慢走动起来,路上是厚厚的冰和雪,木板在冰面滑动,陆西橙把腿摆好,原来这是个老实的冰车。
她见村里的小孩子们玩过,她也想玩,不过她是个大人了,不好意思说出口,没想到霍竞川居然注意到了,还给她做了一个。
“哈哈哈,好好玩,要再快一点!”陆西橙乐得哈哈大笑,滑行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霍竞川加快步伐,朝河边走去,路上,碰上几个同样坐着滑冰车的男孩儿,不同的是,他们要自己滑,陆西橙有人拉着。男孩子们拼命摆动手中的棍子,要追上他们,陆西橙冲着他们得意地做了个鬼脸:“追不到追不到。”
又朝着前面的霍竞川娇滴滴喊:“霍哥哥,我要跑第一个。”
后面的孩子们乌拉拉追,陆西橙在前头像个开屏的小孔雀。
到了河边,已经不少人在河面上滑行了,就连知青点的知青们都在,他们没有滑冰车,就两三个人互相扶着慢慢走动,间或被人推一把,摔个屁股蹲,然后爬起来追着人跑,摔成一片。
陆西橙的小车获得人众人的围观,霍竞川拉着她在冰面上跑,冰车滑过冰面,发出嗤嗤的响声,陆西橙有些紧张,生怕冰裂了,她会跌下河里。
“别怕,我在。”霍竞川把绳子收得只剩短短一截,就算她摔下去,他也会第一时间接住她。
这样的低温下,河面的冰结得非常厚,这样的冰层,别说人了,连车都能行驶,其实很安全。
陆西橙被拉着跑了一会儿,就要下去和大家一块儿走,她穿得多,走起来摇摇摆摆像个小鸭子,还没恶作剧碰到别人,自己就先啪嗒摔了一跤,霍竞川扶她起来,被她一拽也摔倒了,这下,跟着他们的小屁孩们乐了,指着他们嘲笑。
陆西橙追着他们要打,可小孩子多灵活啊,她根本追不上,歪歪扭扭地一路走一路摔,霍竞川看得直摇头。
说她是小孩她还不承认。
“橙橙,橙橙,我帮你逮到一个,快来!”林圆扑倒一个小孩,她自己也走不稳,摔了无数跤。
陆西橙干脆不走了,坐在地上两手滑动,霍竞川在她身后轻轻一推,她就哇哇叫着飞了起来。
飞过去和林圆撞个七荤八素,小孩趁乱逃跑,两个姑娘在原地团团转,怎么都站不起来。
冰面上一片欢声笑语,不管谁撞了谁都不会生气,机灵的就撞回去,笨笨的连谁撞的都没反应过来,罪魁祸首就跑了。
霍竞川刚开始像个老母鸡一直护着,后来见她玩得实在开心,摔倒了也是坐在地上傻乐,霍竞川就专心帮她报仇,女的她不管,专找那些撞她的小孩子们欺负。
陆西橙狗仗人势,不对,狐假虎威,指挥者霍竞川一路所向披靡,最后形成了以知青点大人们为首的追捕队和以村里孩子们为首的逃跑队,在冰面上展开了一场大追杀。
直到日头渐渐暗下来,两队人马才气喘吁吁地四仰八叉或坐或躺,没想到,零下几十度居然还能玩出汗。
霍竞川拿手帕帮陆西橙擦着额头,这就是他不常带她出来的原因,她一玩就什么都顾不上,一冷一热,很容易生病。
“我明天还要来玩!”陆西橙拉着他的胳膊撒娇,被扶起来坐进滑冰车里。
“橙橙,我们比赛谁先回去呀!”另一头,姜丽丽说完这话,就撒丫子狂奔,连滚带爬的。
陆西橙还没坐稳呢,指着她骂:“你作弊,不算!”
她催霍竞川快点,霍竞川却是慢悠悠用麻绳给她绑了个死结,然后老大爷踱步般拉着车缓缓走着。
那架势,像极了饭后散步遛狗。
被溜的小动物弱小无助又可怜,委屈巴巴地缩在椅子里,装作听不见前面的嘲笑声。
人越来越少,今年是大年三十,好多人还要回家守夜,玩得不愿意离开的小屁孩们被爹娘提溜着走,哇哇假哭,陆西橙看着他们被夹在腰间蹬着腿撒泼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耳熟。
好像……她也被这么夹过!
“好玩吗?”霍竞川突然开口问。
“好玩!”陆西橙笑起来,“之前怎么很少看到人玩呀?”孩子们只偶尔在村里玩一玩,很少来河面,照今天这样看,河面是很安全的。
“因为废鞋,而且怕他们生病。”霍竞川说道,能出来玩的都是家里受宠的孩子,他们有棉鞋穿,才敢出门,那些最穷的,哪怕到了冬天,也只有一双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