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
“叔叔,橙橙要和霍同志订婚了?”林舒激动地问道,没想到橙橙爸爸这么爽快的。
别说陆家那样的干部家庭,就是像她家这样的普通城市工人家庭,她如果要嫁给一个乡下人,要说通父母也要费一番口舌的。
嫁了人,户口随男方,以后还能不能回去?
有了孩子,就算自己能回去,孩子怎么办,男人怎么办,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橙橙,恭喜你呀!”
“对啊,恭喜橙橙!”
“恭喜陆知青!”
大家争先和陆西橙道喜,陆西橙则是一脸懵,她要订婚,她怎么不知道?
刘小草躲在人群后面也是一脸懵,为什么陆父没有责怪陆西橙,反而要给他们订婚?
难道……他们对陆西橙的疼爱都是假的,所以迫不及待想把她扫地出门?
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他们怎么会同意她嫁给一个她都勉强才能看上的乡下了!
想到这里,仿佛多年的郁结于胸的不满、嫉妒、愤懑都得到了宣泄,刘小草说不出的畅快。
张嘉宁默默退出人群,先往霍家的方向去,霍竞川正把家里的板车拉出来,看到他,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什么也没说。
张嘉宁又往徐晋杭家里去,徐晋杭正蹲在屋檐下抽烟,他下乡时也带了几包烟的,一开始想给县里的领导送,可连人家的门都摸不到。
后来想送给王满囤他们,递了几次他们都不收,他就自己抽了。
“嘉宁,你怎么来了,早饭吃了吗,没吃这里一起吃点。”见张嘉宁过来,徐晋杭很高兴,他现在一天天的也没个能说话的人,知青点的人白天忙着干活,晚上不住一起,再说,以前徐晋杭和大家伙就不熟,搬过去后,更是点头都不打招呼的。
沈安宁在屋里听到这话,不由得心生抱怨,早饭只做了两个人的量,给张嘉宁吃了,让她饿着肚子去干活吗?幸好,张嘉宁是吃了过来了,他引着徐晋杭走到外面,放低声音:“徐哥,你听说了吗,陆知青她爸爸要给她和姓霍的订婚?”
“不可能!”徐晋杭第一个反应就是张嘉宁听错了,“陆伯父怎么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个狼崽子,肯定不可能!”
那个狼崽子除了一身蛮力,一无所有,谁家会把女儿嫁给他?
青砖瓦房?陆家老爷子可是住上小洋房的,乡下的小破房在他老人家眼里算个屁!
“我也怀疑是我听错了,可万一是真的呢?”张嘉宁瞄了瞄屋里,露出个颇为嫌弃的眼神,“你真打算和她过一辈子啊?”
当然不是,想到沈安宁普通的家世,黯淡的容貌,身上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臭味,徐晋杭就心生厌恶,可是在新的机会到来之前,他必须和她一起生活,不止是名声问题,他的生活也需要她来照料。
“徐哥,趁着他们还没订婚,你赶紧请个假去县里,过几天地里的活忙完了,大队长能批假的,你给徐叔打个电话,问问他这事咋办,徐叔一直想让你娶陆知青,他会帮你的。”张嘉宁殷勤地提着建议。
“对,”徐晋杭握住张嘉宁的手臂,“嘉宁,谢谢你,我知道,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
说着匆匆进屋,他今天就要去请假,免得请的人多了请不出来。
张嘉宁蹲在原地,脸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算算时间,川哥的信应该寄到沪市了,不知徐市长看了是何反应,他真的很好奇。
徐晋杭怕不是还做着家里汇钱的春秋大梦吧,呵,就他每天一个鸡蛋的吃法,他手上的钱可撑不到年底。
到时候,市长公子的日子,可别过得比他还惨,他好歹还有兄长,川哥答应打了野猪分他块肉,想想就美滋滋。
……
“你就是这样割猪草的?”陆国平跟着女儿干活,可算是长了见识了。她女儿戴着副手套,薅一把猪草拔萝卜一样吭哧吭哧拔半天,箩筐才铺了一层底,那群小萝卜头哗啦哗啦往她的筐里倒。
她干了什么?
难怪竞川说要来帮她割猪草,天天这样,羞也羞死了。
“对呀,”陆西橙拍拍手坐到石头上,“狗蛋过来,我前天教你的还记得吗?”
“记得!”狗蛋扔掉手里的刀,乖巧地跑到陆西橙面前坐好,“9+3=12,8+4=12,7+5=12,6+6=12,5+7=12,4+8=12,3+9=12,十二的加法我都背出来啦!”
“好的,非常棒!”陆西橙摸摸狗蛋的脑袋,“你去抽那几个刚刚学的小朋友,下一个谁来背?”
“我我我,陆姐姐,我也背出来啦!”孩子们争先恐后举手,陆姐姐说了,每天背得最好的小朋友有糖吃,每个月表现最好的小朋友奖励一支铅笔。
“你可真行!”陆国平朝女儿比了个大拇指,还别说,这小半天下来,孩子们都挺能学进去的,给他们一个机会,以后未必会困在这小山村里。
“爸爸,我是这样想的,前进大队很多父母都是想让孩子上学的,但是他们家里穷,孩子又多,实在没钱,那我教一点,孩子们基础掌握了,再去学校读个四年级五年级,只需要一两年的学费,他们能有个小学文凭,以后如果有条件了,想读初中也行。”
也是现在的学校教学内容非常简单,学军学农,一半时间上课,一半时间被老师带着劳动,要是在后世,她这样教肯定行不通。
“橙橙,你长大了!”陆国平感慨,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了,不管想法是不是成熟,只要是好的,积极向上的,做父亲的都应该表扬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