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陆西橙的孕吐渐渐缓解了,从最开始的米汤,到慢慢喝米粥,后来,沈叶棠在粥里加了新鲜的野菜,她也能吃下去。
霍竞川看她脸还是小小的,精神却不再虚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满三个月后,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连续几个月都在呕吐,不需要太担心。
而肚子里的两个胎儿也发育良好,从两颗小豆芽长成了两颗小葡萄。
这会儿已经是六月了,北方的晚春悄悄地离开了,迎来了初夏的时光。
院子里种了几棵高大的树,阳光从密密层叠的树叶间透射下来,地面上闪烁着点点光斑。
陆西橙坐在院子里的沙发上,面前的小桌上是几颗核桃仁和一杯牛奶,她盯着围墙边嫩黄色的小花。
“煤球,你想不想吃南瓜花?”
“汪汪汪!”煤球懒洋洋躺在她脚边,眼睛闭着,只发出叫声。
“你也想吃呀?”陆西橙拍拍它的脑袋,“哥哥问起来,就说是你想吃的哦。”
过了孕吐期,她的胃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总忍不住想吃吃吃。
她吐,霍竞川着急,她想吃了,霍竞川也忧心,上着工,一天要回来五六趟,问问她吃了什么,吃了多少,有没有偷吃。
他现在已经从村里干活最厉害的汉子变成了每天迟到早退的男人,不过没人敢说他,因为他力气大效率高,照样满工分,比那些磨洋工的好多了。好吧,陆西橙曾经也是磨洋工的。
“橙橙,阿姨包了小馄饨,想不想吃?”沈叶棠推开院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小竹篾。
“想吃,阿姨,哪里来的馄饨皮?”
“阿姨自己做的。”
“哇,阿姨你好厉害啊,我连饺子皮都不会擀。”陆西橙马上拍马屁。
沈叶棠有些得意地笑笑:“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饺子皮,竞川会擀就行了,用不上你。”
她和蒋素绢通电话,知道沪市人都爱吃小馄饨,馄饨皮实在没地方买,她就琢磨着做,做坏了好几次才总算成功。
当然,做坏的就不用说出来了,丢人。
“阿姨做了纯肉馅儿和荠菜肉馅,都给你煮一点儿?”
“嗯。”陆西橙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阿姨,谢谢您呀!”
“谢什么,我没有尽过几天当母亲的责任,现在照顾你是应该的。”
陆西橙笑笑,摸摸还未凸起的小腹,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婆婆必须照顾儿媳吗,奶奶必须照顾孙子吗?
小馄饨煮起来很快,不一会儿就像云朵漂浮在水面上,陆西橙往碗里放入虾米紫菜猪油葱花和一点点盐,她盛了半碗:“阿姨,剩下半碗您吃。”
“好。”她把两个碗端到院子里,陆西橙坐在沙发上,她自己则坐在小石凳上,“对了,你刚才在看什么?”
“哦,我想吃……”话没出口,霍竞川穿着胶鞋回来,她眼珠一转,“煤球想吃南瓜花了。”“噗!”沈叶棠嘴里的馄饨差点喷出来,煤球?
煤球早就习惯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霍竞川也习惯了,他想的是,南瓜花能吃吗?
走近,看向陆西橙的碗,陆西橙舀起两颗馄饨:“给你吃。”
“我不吃,你吃。”半碗馄饨,现在小姑娘能轻轻松松吃完。
“尝一尝嘛,沈阿姨做的,很好吃。”陆西橙还是举着手,“我手都酸了。”
霍竞川转头看向笑着的沈叶棠:“谢谢。”
然后张嘴把两颗馄饨吃了:“嗯,很鲜美。”
“嘻嘻,那我们家煤球能不能吃南瓜花?”陆西橙把他拉近一点,干嘛离她这么远。
霍竞川无奈,他顶着太阳干了大半天活,还穿着胶鞋,怕身上有味道熏到她。
这几天是去给水稻田除草,一望无际的稻田绿油油,杂草长得像禾苗一样高,这会儿的农药只有杀虫剂,价格贵,农民都是自己手一根根拔的。
稻田里有水,霍竞川要下地,陆西橙坚持让他穿上胶鞋:“蛇虫鼠蚁那么多,你要小心点。”
这种小事,霍竞川都是听她的,尽管胶鞋穿着闷脚,他还是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