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雪的半张脸,哪怕在夜色下,也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上面还带着一丝丝的血迹。
长影后退一步,淡声道:“洛姑娘,念在你是初犯,在下只用了一成功力,下一次再污蔑锦衣卫,我可就不客气了。”
“娘!娘!我的脸!我的脸!”
整个侯府门前,都充斥着洛如雪尖锐的叫声。
被锦衣卫惩罚,洛如雪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说什么,她现在只担心自己的脸。
万一容貌被毁,世子爷那边……
洛如雪不敢多想,慌乱跑回府里,嚷嚷着叫大夫。
傅今安看着洛染,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洛染心一跳,刚要开口,就听对方缓缓开口:“洛姑娘,在下姓傅,傅今安,可记住了?”
尾声上挑,若在旁人做来,着实有些轻佻了。
可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指挥使,传说中不近女色,就连洛德运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女儿真的不认得他。
而洛染却知道,这人是在回答她意乱情迷时说得混话,幸好天黑,披风又大,别人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
她对着马车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多谢指挥使大人!”
傅今安轻笑:“洛姑娘不必客气,说起来应该是本官谢你。放心,本官不会忘记洛姑娘的,后会有期。”
马车已经离开,门前又安静下来。
洛染脊背寒凉,她不想跟这个人,或者说跟傅家再扯上任何关系。
至于今晚,她想的是,他只要送她回来,其余的她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染儿,到底怎么回事?”
洛德运见她站着不动,上前关心道。
洛染摇摇头,上前牵起父亲的手,柔声道:“爹爹,您跟我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洛染挥退了身边伺候之人,屋内只剩下父女二人。
洛染忽地扯掉宽大的披风,整个人露出来,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衣裙有些凌乱,就连那双绣花鞋也甚是狼狈,上面似乎还沾染了血渍。
洛德运双眼睁大,不敢置信地摇头:“染儿,你……”
洛染微微一笑:“爹爹,您猜,刚刚在门口,二婶跟二妹为何那么说?”
洛德运是不善争辩,但不代表他傻。
相反,能镇守江浙十几年,令倭寇不敢来犯的堂堂冠军侯,岂能是泛泛之辈?
正是因为刚刚在门外他就看出不对劲,所以才放纵了傅今安的手下出手教训洛如雪。
只是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那可是他从小护着长大的亲弟弟,对待弟弟的几个孩子,他更是视如己出。
哪怕不能回京,逢年过节,也是一车车地往回送东西,一个孩子都没落下过。
洛染看着父亲的模样,有些心疼,上前拉着他粗糙布满厚茧的大手,轻轻道:“爹爹,不是所有人都配称为亲人的。”
洛德运心中有些酸涩,他总以为,自己能把女儿照顾的很好,这么多年,他确实也做到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才刚回京,就有人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