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马人驶出鹿枝苑,
开上公路。
宋黎坐在车子里,恬静地望着窗外,耳畔却重复回荡他那句漫不经心。
――可以轮到我了吗?
听起来好像他心甘情愿做她池塘的鱼。
他的声音很好听,
尽管性情乖戾,
那双眼睛一瞧着你,
言语再平静,
都能让人感受到缱绻的意味。
可又怎么会去当真呢,他也许只是玩笑。
那天是冬季难得的好天气。
太阳光照进挡风玻璃,
迎面晒着眼睛,
两边的窗密不透风,车里浑浊得好似一屉蒸笼。
里里外外四五件衣服,
宋黎闷得有些心慌,
托着下巴伏在窗边,
像一朵小花被晒蔫了。
忽然,
车窗自动往下落到底。
瞬间有凉风钻进,扑到脸上,吹得她长发飘起几缕,肆无忌惮飞扬在风中。
呼吸到清新空气,
宋黎顿时心顺了。
她眉头舒展开,
回首看向帮他开窗的人。
“我这开着车,还得伺候你。”盛牧辞手搭在方向盘,
望着前路目不斜视,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做过:“自己顾着点儿啊妹妹。”
其实宋黎回头是想谢他,但他总是欠欠的,
一开口,轻易就把别人的心意拒之门外。
就差明明白白地举起告示,禁止贴他好人标签。
“我怕你冷。”宋黎随他嘴硬。
盛牧辞听得一笑:“怎么,
是要我谢你?”
“……那倒不用。”
宋黎弱下声,坐正回去。两三句对话后,倒是没那么拘谨了,略作犹豫,宋黎脱下厚厚的羊绒外套,抱在腿上,偏过脸看窗外的风景。
前面一直在走神,宋黎这会儿才发现,车子不知何时开上了滨海公路。
云絮丝缕,澄碧的天,蓝绿色如丝绸波荡的海,一眼望不尽底。
宋黎诧异中漾起惊喜:“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现在才问,不觉得晚了?”盛牧辞似笑非笑,斜眸,视线不经意落到宋黎身上。
她的白毛衣有红色刺绣,搭的是百褶裙,打底裤裹着细腿,骨肉匀称,一双短靴很小巧。
双手扒着窗,往外眺望风景,长发被风吹到颈后,露出侧脸柔柔的轮廓。
目光停了两秒,他不着痕迹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