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宋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盛牧辞再不出院,她迟早先被气成大冤种。
怀揣着这深重的怨念,走出病房,宋黎从过道尽头的窗望出去,恍然发觉,前几天都是阴雨连绵。
而这天的南宜市,无风,晴朗。
好的天气,能带来舒畅的心情,宋黎总算不再如之前那般怏怏的。
但在看到自己那静悄悄的微信置开的心结,为什么靳时闻就是要冷着她呢?倒像她犯了天大的错,被丢进冰窖关着。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
不过这种情况,止于拍婚纱照的前一夜。
这天夜里,宋黎趁空闲多留了会儿班,在办公室用模具练习缝合打结,将近九点半她准备赶地铁回家,正收拾东西,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靳时闻妈妈的来电。
“黎黎,最近工作累不累?”
“都好久没见着你了,改明儿空了和时闻一块儿回家,阿姨做你爱吃的糖醋鱼。”
“对了,明天拍婚纱照,阿姨和那边都招呼过了,你们上午过去就成。”
“时闻和他爸一个样,一工作起来就没谱,你可得帮阿姨提醒提醒他,这么重要的事别忘了啊。”
……
“哎,时闻刚出生那时候,你妈妈还说过,将来她要生的是女儿,就结个娃娃亲,你和时闻能走到一起,也算圆你妈妈的心愿了……还有你外婆,肯定也很高兴的……”
……
面对非亲非故却抚养她到大的人,宋黎没办法强硬,她心怀感恩,故而靳母期望越高,她和靳时闻闹别扭的事也就越无法坦然说出口。
而且,靳母还提及了她妈妈和外婆。
宋黎垂着眼一言不发,最后低声说:“知道了靳阿姨。”
这通电话,仿佛是将这段关系打上了孝顺的标签――你要多薄情,才能不顾生母的遗愿和老人家的期许,和靳时闻了断呢?
宋黎才酝酿出的那点分手的念头,直接被拦腰斩断。
到家洗漱过后,宋黎窝进卧室的小沙发里,盯着手机屏幕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
矛盾繁衍出的芥蒂,在宋黎心底扎根深埋,她时常质问自己,这段感情已经走到了婚姻面前,可是,它真的能开出花来吗?
谁都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
这段恋爱,始于学生时代那被称之为“暗恋”的情感,小孩子的纯真是能将别人的一点点好都记在心里。
后来毕业,曾以为自己暗恋成真,可当初的情结在不知不觉中,似乎渐渐化为泡沫了。
到现在,宋黎其实有些退却。
只是方才靳母的话又柔中带刺地推搡着她,宋黎前思后想,终究还是深吸口气,拨出了靳时闻的号码。
没见一周有余,开口第一句说什么好呢?
要先对那晚的事表个态吗?
不等宋黎决定,电话通了,随后那边传来一声淡淡的“喂”。
听见他声音,宋黎一紧张噤了声。
宋黎也不想自己处于卑微或被掌控的一方,但她寄人篱下多年,实在没法有骨气。
“……是我。”宋黎示弱出声。
说完,她便做好了准备面对他的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