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客气地回答:“我是江夫人,奉皇上之命,来太医院查看药材可准备齐全。请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章济世皱了皱眉,一听这话,眯着老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叶兰舟。
其余正在办公或是交谈的太医,也纷纷停了手,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向叶兰舟。
短暂的沉默后,章济世回道:“老夫乃是太医院院判章济世,江夫人所需药材,太医院正在紧密筹备中。
然则数量太大、种类太多,非一时半刻之功。”
叶兰舟一听,这根本就是有意为难,于是冷笑了声。
“我要的药材的确不少,但都是常用之物。
慢说太医院必有储备,即便储备不足,在京城附近购买,也不过是三两日便可备齐。
章院判却说非一时半刻之功,堂堂太医院,做事便是这等效率么?竟不及民间医馆药铺!”
叶兰舟板起脸来,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奈何那群老家伙自诩医术高明、德高望重,哪里看得起叶兰舟一个年轻女子?
方才在院子里质问叶兰舟之人叫孙思齐,是章济世的徒弟,一听叶兰舟呵斥章济世,顿时炸毛了。
“大胆女子,竟敢口出狂言,侮辱太医院,侮辱章院判!
你有何德何能,敢在太医院放肆!”
叶兰舟冷冷地看着他,片刻,讽刺地笑了。
“如此说来,这位大人是要考考我喽!”
孙思齐挺直腰杆子,冷笑道:“好男不与女斗,本官岂能自降身份,与你一般见识?”
叶兰舟:“……”
二郎一听他们敢看不起他最敬重最崇拜的娘,顿时跟被激怒的小兽似的,挺身而出。
“大人可是太过醉心于钻研医术,攻克疑难杂症,已至两耳不闻窗外事之境,不知皇上日前亲笔御封我娘‘妙手仁心’么?
如今御笔亲题的匾额正在我家门楣上挂着,大人若是得闲,还请到舍下饮一杯菊花决明子茶,清热去火,养肝明目。”
一句话,不仅讽刺他火气大,还暗中嘲笑他眼瞎。
孙思齐气得半死,可他自持身份,不愿跟小孩子吵架,涨红着脸,骂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我欺!”
副院判曹省板着脸呵斥:“黄口小儿,不得无礼!”
叶兰舟见状,心想今天要是不露两手,这帮子眼高于顶的老家伙断然不会服她。
她找了张椅子坐下,笑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不就是觉得我年纪轻,不像是有真本事的样子么?”
老老少少没一个接话的,但那眼神分明写满不屑。
叶兰舟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要爱护国家的花骨朵,不能欺负这群孩子们,要不然万一他们心理崩溃,一脖子吊死,那她就造孽了。
“二郎,《汤头歌》记得怎么样了?”
二郎一听,挺起胸膛,上前一步,张口就是清热去火的当归龙荟丸。
“当归龙荟用四黄,栀子木香与麝香;和蜜为丸加青黛,肝胆实火悉能攘。”
声音脆嫩高亢,抑扬顿挫。
那群眼高于顶的太医们,一开始还不当回事,没听几句,脸色都凝重了,目瞪口呆。
先不说别的,就单单是将复杂的药方化为歌诀,朗朗上口,易于记诵,就足够令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二郎随意地背了几张方剂,忽然笑了笑,说道:“方才那位大人肝火旺盛,这几张方子,您瞧可还对症?”
孙思齐:“……”
冷汗淋漓,面红耳赤,哪里还说得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