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辞没说话,收回视线,仰头看向长空。
湛蓝色的长空,没有一片云朵。
飘满了各式各样的纸鸢,可他一眼瞧见了那头灰驴,格格不入地冲散了很多蝴蝶群,像一个笑柄,可是飞的那样高。
天上有簪花仕女,也有开屏孔雀,巍峨壮观不逊色与陆地上的任何景象,布满长空,仿佛是空中飞起来的鱼,而他置身于沉沉海底。
他觉得那天上飞的,就像自己的心,找不到定点,无根浮萍,随波逐流,任风吹摇。
“唉唉唉,你瞧,那边有人去找沈二姑娘了。”
贺游原先也在看着别人放纸鸢傻乐,忽然一低头,瞧见了有个清俊男子走到了沈惊晚旁边攀谈,且沈惊晚还面带笑意,仿佛两人是旧识?
沈惊晚没想到还能和上次巷子中搭救她的青衣公子相遇。
并非不相信再相逢,只是不相信不知彼此名字的再次相逢。
当青衣男子站在她面前同她说话时,她仍似魂游梦中。
青衣男子轻笑着打趣她道:“姑娘这纸鸢有意思,别的女儿家都是蝶啊,鸳鸯啊,凤凰,怎得姑娘带了个四蹄儿动物就出来了?”
文时月眼睛当时就直了。
谢彦辞的视线定在青衣男子身上,淡淡扫了一眼。
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些许嘲弄。
沈惊晚将手中丝线递给银朱,冲青衣男子欠身行了一礼,笑回:“这驴子看着是难看了些,不过好在瘦长,风对它的阻力远比那些好看的要小,适才自己做了这么个玩意儿。欲凭风借力,飞的更高。”青衣男子轻笑,嗓音干净温润:“如此,沈二姑娘倒是缓过来了。”
沈惊晚心猿意马的点了点头,才反应回来他知道她姓沈:“公子好像认得我?”
青衣男子轻笑,眼睛看向灰驴,不疾不徐的道了句:“我认得姑娘,姑娘却不记得我。”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沈惊晚又不好苦苦追问,想起上次没问他姓名,便道:“上次让公子看了笑话,好在公子及时搭救,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燕君安,燕归来的燕,君安在的君安。没什么可笑话的,就当,扯平了。”燕君安冲她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番话别有深意。
沈惊晚蹙了蹙眉,纳罕道:“扯平了?”
他们那不过是初次相见,如何就叫扯平?
燕君安却笑的高深莫测,温声细语道:“没什么,人往前走,苦方能退后。沈姑娘好好玩,我还有事,与姑娘打个照面,日后自会再见。”
文时月看着燕君安远去的潇洒背影,轻轻推了推沈惊晚,啧啧两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离了谢小侯,竟有别的蝶沾上了你这朵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沈惊晚忙去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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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殊不知,好风借力叫谢彦辞听的一清二楚,他拢在袖子中的手缓缓攥紧,面色渐渐转为寒冰一般。
真是可笑,他尚且未说什么,竟是她先一步觉得自己是累赘?滑天下之大稽。
贺游犹豫着如何劝谢彦辞,切勿放在心上。
这次本就是沈惊晚退的他,如此意思,岂不就是他才是没人要那个?素来不羁的谢小侯,如何忍气吞声?
“要不?要不咱们去醉玉楼包一间包厢,喝它个天昏——”
“啊!”
贺游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道尖利的哭声划破了长空。
众人循声望去,贺游也不例外,看了一眼谢彦辞,见他没动静,脖子伸的更长了,不忘扯着谢彦辞的袖子往那边拽。
谢彦辞不喜凑热闹,不动声色推开了贺游的袖子,依旧立在原地道:“你自己去。”
贺游谄媚道:“那你等我片刻,我马上就回来,我去打探打探情况。”
沈惊晚也没想到此时会出现这么一幕。
文时月和沈惊晚一齐抬头去瞧。
瞧着瞧着发现,其中一位竟然是沈家姑娘,正是沈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