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君安背着双手,看向地上的二人。
赵姨娘朝着燕君安爬过去,讨好道:“这,这不是咱们府的姑爷吗?您瞧,您这是做什么?”
燕君安放缓了眼神,微微蹲下身子,单手置于膝盖上。
平视赵姨娘讨好的眼神,他勾唇笑笑:“姨娘怎么还没走?”
赵姨娘以为讨好了燕君安,忙又道:“可不是吗?我们家老爷啊,非说要走,我说这战事就是打起来,我们乖乖认怂就是,哪里要我们就跟着走了,不过就是宫里的内乱,当年不也是有过吗?”
燕君安的眸子微沉,略带审视看向赵姨娘,勾唇笑道:“是啊,不过是寻常内乱。”
旋即站起身,背对着赵姨娘,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赵姨娘摇摇头:“不知,原先还想带我走,我才
*
不走,走了一路上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的,谁爱去谁去。”
赵姨娘仍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却没瞧见燕君安缓缓转身看向她的嫌恶表情。
沈延松一只手拽着赵姨娘,不断地咽着唾沫。
赵姨娘仍旧一边口若悬河,丝毫不见停止的意思:“姑爷,我瞧着您这都加官进爵,这么多伺候的随从,不若留一些在我们国公府吧,也能伺候伺候我们,府中下人全都被大夫人那个狐狸精遣散了,真是一家子黑心孬种
”
燕君安的眼神越发阴冷,赵姨娘适才发现不对劲,开口想要解释。
便见燕君安已经转过身子,朝府门去了,他临走时丢下一句:“你们解决了吧。”
对于身后发出的惨叫充耳不闻,直接翻身上了马。
只是临走时,看了一眼国公府。
喃喃道:“晚儿,我已经用有了无上权柄,你为什么不肯等我。”
谢彦辞是在京郊找到的沈延远,彼时他已经奔波了半天。
找到沈延远时,顾将军面色惨白,二人身上皆是多处伤痕。
另几名将士也是差不多的伤。
沈延远看向驾马而来的谢彦辞,便明白他大抵去过国公府了,问道:“我家中人可安全?”
谢彦辞点头,扶着顾将军进了马车内,对着架马的黑衣人道:“送去东五里。”
黑衣人点头。
沈延远用帕子擦去胸前铠甲上的血,蹙眉看向谢彦辞:“你不走?”谢彦辞抬眼看向他,眼睛上不知何时沾了血,稠厚的血浆挂在纤长的眼睫上,摇摇欲坠。
男人严重如同满天星河,漆黑透亮。
只听他淡声道:“我还有事,沈小二他们都在东五里等你,若是你准备妥贴,就各自回你们老家避一阵吧,顾将军之女我已经找人去接了,你们不必再折返顾家,到时候你们各自安顿,告辞。”
沈延远一把拽住他:“你跟我们一起走,今晚夜里一定会有事变,你单枪匹马要去做什么?”
谢彦辞推开他的手,看向他道:“解决好了我就走,照顾好
算了,她是你妹妹,你应当会照顾好,走了。”
此话一说完,人已经翻身上了马,扬起长鞭,马儿就疾驰而去,在拐角处转了弯,消失不见。
沈延远摇摇头,从身边将士腰上取走长剑道:“不行,我得跟上去。”
“你不能去!”顾将军忽然掀开帘子,忍着疼痛冲沈延远道:“你现在去就是送死,先到东五里,咱们从长计议。”
“可是他去不是送死吗?”
顾将军垂下眸子,叹了口气:“现在这种境况下,不是你们前仆后继送死的时候,便是你感激他,也应当是照顾好谢小侯的家人,或者,投身去边关,解外患,再解内患,如此才不算辜负谢小侯救你一场。”
沈延远攥紧拳头,看着谢彦辞早已消失不见的地方,一咬牙,钻进马车中,对着外面架马的黑衣人道:“走
*
吧。”
谢彦辞在到孟家时先一步将马拴在了坊内的巷子里,然后直接跃身从孟家高墙上翻了进去。
孟家格外安静。
他翻身下了墙,直接进了孟家的东院。
抬手在孟霖的门前叩了叩门。
好半晌,孟霖开了门,稍显惊讶:“怎么是你?”
作势要叫谢彦辞进屋,谢彦辞摇摇头:“我不进去了,京都眼见着已经空了,城中没有什么能与之抗衡的势力,你跟我一起走。”
孟霖一愣,他没想到谢彦辞会不计前嫌,来接他走,笑的很是惆怅:“我不走,我要守在京都。”
谢彦辞脸上稍显疲惫,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应该更想办法活着,你现在只身一人留在京都有什么意义?”
孟霖自嘲一笑:“意义?我已经没了家,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