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太痛苦了。
就好像她跟时律过得幸福是一件错事一样。
她甚至没有办法在他面前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幸福。
这样是不对的。
沈语深呼吸一口,点头,这才又想起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点头了,遂回答,“他昨晚上有事儿没回来。”
“真好。”
季泉声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意味不明一般的又转移了话题,“过去说可以吗?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的。”
沈语点点头。
迈步之前,季泉声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挺重的,我帮你拎着吧。”
“没事的,我可以……”
“太重了。”季泉声没让沈语把东西抢回去,道,“沈语,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的身体还是有惯性的,只要靠近你,我就控制不住的想为你做一切的事情,记忆的消失已经让我很痛苦了。不要剥夺走我仅剩的习惯,好吗?”
季泉声的问题像是利箭一般刺中了沈语的心。
男人往左边去了,她愣了好久后才抬脚跟了上去。
沈语小院儿边上是一条小河,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河边。
初晨的阳光洒在页面上,就像给河面穿上了一层波光粼粼的金纱衣一样。
很美。
以往沈语有的时候早起会沿着河边走一段,吹吹风看看景色,但是现在,她没有一点心情,甚至有些如坐针毡。
“景色应该很美吧?”前头,季泉声缓缓出声。
沈语走过去,嗯了一声,“河里的水很干净透亮,有点像兰溪县城里的那条母亲河,以往我们就春游或者是秋游的时候总会去的那……”沈语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季泉声根本不记得了,便闭了嘴。
“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我不记得了,不代表我不想听。”季泉声悠悠侧头垂眸,仿佛真的有一道视线从那墨镜后面落到了沈语身上。
沈语想了想,拿起了季泉声的手,拉着他弯腰蹲下,然后把他的手放进了冰冰凉的水里。
“你感觉到了吗?这段的河水很浅,特别干净,你的手放在这里不动,一会儿就有小鱼过来叼你的手指,痒痒的。”
沈语说着,唇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幸福流露。
季泉声定定的盯着她,这一刻甚至快要忘了伪装,目光灼热了起来。
甚至连沈语都察觉到了异样,扭头看向他,“怎么了?你……”那分明是有温度的注视,就像是,他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一样。
不过沈语没有被盲人注视过,并不太清楚被盲人注视着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
她甚至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就是觉得,如果我能看见,这一幕或许会很美好吧。”
季泉声说着把手从河里抽了回来。
沈语见此急忙拿出纸巾帮他擦手。
主要是他刚才那句话,让她心里太愧疚了。
“当年的事儿,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所以瑜念昨天跟我说那件事之后,我觉得我应该来问问你。”
季泉声说着,捏住了沈语的掌心,“她说的是真的吗?你老公现在能看见,是因为……”
“你不要说了。”
沈语猛地抽回手,后跌了一步,“时律做角膜移植手术,是通过医院正规程序做的正规移植……”时家之所以能知道捐献人是季泉声,那也是因为那医院是时家的资产。
就算是没有季泉声。
时律通过正规程序也能得到其他的眼角膜。
沈语对季泉声的遭遇很心痛甚至是惋惜,但是他不能够将这件事迁怒到时律身上。
就算是他的眼角膜被取,那也是其他人造成的,不会是时家人,更不可能是时律造成的。
“我在乎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