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没忍住,伸手从床上把那件衬衫拿了过来,“别闹了,我等会儿让人送条裙子过来,你穿这个会被人说死的。”
“我没有闹。”
时律赤裸着上身站到了沈语面前,灼热的体温即便是隔着几厘米都能够传递到沈语身上。
沈语现在没心情也没精力渴望时律的触碰跟拥抱,局促的将脸颊转到了一边,“我只是觉得这么正式的场合,不能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爷爷奶奶那边你也要考虑,还有我们这么穿出去,别人怎么看爸?看时家?”
沈语是真心实意的为时律考虑。
时律知道,也接受。
确实,豪门的葬礼不是儿戏,沈语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是。
人死如灯灭。
时律握着父亲的手,一直到那双手完完全全的失去体温,变得冰冷。
他完完整整的感受到了一个生命的消失。
仿佛灵魂也受到了洗涤一样。
人都已经死了,无论什么外在的看法跟评论,比过眼云烟还不如。
他低垂着眼眸看着沈语,唇瓣微动,“就算这葬礼会有全世界的人关注,但是,他只是我父亲,这也只是我父亲的葬礼,如果他的灵魂还没有走远,我相信他看到我两穿他送的衣服会笑的。”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穿这一身去出席他学校组织的慈善晚宴,他笑得多开心吗?”
时律问。
沈语当然记得。
顺便郁闷的嘀咕了一声,“那晚上你可没多开心。”时律是不想穿那件衣服的,甚至觉得沈语要穿就是为了让他出丑,所以一晚上对沈语都没有好脸色。
或许是本来就在悲伤的情绪里头。
或许是怀了孕,体内的荷尔蒙很不稳定,总之,沈语想起那些事儿,头一低,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止都止不住。
时律低头看着沈语落泪,身体下意识的前倾想要把她搂在怀里。
但是手臂却在半空中僵硬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那份送到了跟前的离婚协议。
上面的条款。
沈语要求净身出户归还所有时家赠与给她的财产,只要时律给她西北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不用说沈语也知道,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她要给谁。
半晌。
他问,“沈语,现在我还有资格安慰你吗?”
如果现在,她的整颗心都只是扑在了季泉声的身上,时律的安慰只会显得卑微。
他是很想安慰。
但是,沈语不一定想要。
现在,时律已经学会了尊重。
至少在两人的关系里,平等的尊重沈语。
他问的时候,刚巧隔壁房间里有个佣人尖叫了一声,沈语没听清他问的是什么,啊了一声抬眸疑惑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眼角还挂着泪珠,模样容颜都是我见犹怜。
时律唇瓣动了动,正要开口重复一遍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个佣人出现,神色慌张,“少爷,太太,你们最好过来看看……”
佣人,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