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被吓得当场昏了过去,赵纤柔和陈婉也惨白着脸,身子哆嗦不止,却不敢在大皇子面前失礼。
谢兰西又掩面轻咳两声,苍白的面容上有几分歉疚,她轻声夸赞道,“大殿下威武神勇,”她目光转向褚则,继续道:“殿下身边人也是人中龙凤。”
她秋水眸弯了弯,眸间不见惶恐害怕,只有兴意盎然和审视。
褚则是禁军大都督,谢兰西是禁军督查给事中,按理说谢兰西虽然品级不高,但是禁军督查之权可监察禁军上下,就连褚则也在其列。
可善德帝不把她放在心上,让好好的大臣在朝堂上当个脚墩子,所以禁军上下根本就不承认她这个给事中。
只不过世人都传谢兰西是个草包废物,可那嬷嬷头颅滚在她脚边都不见她有丝毫害怕之色,反观谢府其他女眷却都是抖如鹌鹑。
褚则心道:这谢家大小姐,倒是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齐胜热烈期待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谢兰西脸上。
他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当朝女将谢绮一眼,而是舌尖在牙槽处舔了一圈,笑容猥琐色情,“兰西,我带了三千禁卫军和禁军大都督来接你,不知这规格可够?”
谢兰西笑了:“承蒙大殿下厚爱,自然是够的。”
大皇子探手想搂谢兰西的腰,却被后退一步弯腰咳嗽的她给不动声色的躲开。
他愣了会儿后才再次促狭笑开道:“宝祥居我已定好位子,咱们一通过去吧?”
谢兰西应下,回眸看了眼谢绮。
对方正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像是在仰视高高在上的神明。
三千禁军手持红朱红长缨枪分列两侧,整条街道都被禁军围住,声势浩大。
谢兰西轻柔地弯腰俯身,凑在谢绮耳边低声说:“好可怜啊,三妹妹。”
谢绮一愣神,难以置信地侧头盯着谢兰西。
似乎是不敢相信那个逆来顺受的大姐姐有朝一日竟然敢如此对她出言不逊。
可谢兰西已经转身,禁军将她簇拥着,恭恭敬敬迎上了马车。
谢绮跪在地上狠狠咬碎了牙。
该死的谢兰西!
她到底对大皇子殿下下了什么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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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禁军齐齐出动只为迎一个罪臣之女的消息顷刻间就传遍了鹊都城上下。
对于大皇子如此大动干戈对谢兰西,鹊都众人始料未及。
大皇子的皇家马车所到之处臣民叩拜,谢兰西独自坐在马车里,撩起珠帘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乌泱泱跪在地上的百姓。
鹊都城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飘落的白色吹落谢兰西鬓角,带来浅淡的潮湿。
她垂眸在怀里掏出自已的锦帕,昳罗刚想接过帕子替谢兰西擦拭,就被她笑着挡过,“我自已来。”
昳罗也没强求,只是瞧着那锦帕,不知为何泪眼婆娑起来。
帕子上歪歪斜斜绣着两个字,蹩脚的针脚一看就是出自大男人之手,上面的字迹赫然是‘浣卿’。
昳罗压低声音悲伤道:“自从大将军和少将军去世,便再也没人喊姑娘的小字了。”
谢兰西一怔,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下,独留钻心刺骨的疼。
她名兰西,字浣卿。
以往父兄和师父们都是唤她‘卿卿’。
可她许久未见师父,父兄也早已成为黄土一捧。
北风呼啸着掠过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