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危坐在椅子上吃了口茶,余光瞥见谢南栀接过药碗犹犹豫豫地嗅了一番,刚想腹诽她几句,却见她紧锁眉头一口气吞下。
“这会子不怕被本督毒死了?”
喉中苦味还未散去,谢南栀差点被这句话噎死。
这位爷说话不夹枪带棒不过瘾是不是?!
她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笑如邪神的男人。
“督主想杀我,不……不是非得绕这么大个圈子将我带到府上杀害。”
软糯糯的声音落在顾危心上,漾不起一丝涟漪。
他神情慵懒,全然不似刚才在国公府的傲然睥睨。
“本督救了你三次,你该如何报答?”
一次是从温皖设计的陷阱中将她救下;
一次是在马车上替她解毒;
还有这次,从国公府中救下体无完肤的她。
谢南栀沉思不语。
如果回到国公府,府上众人个个都是豺狼虎豹,没有一人能护她周全,敌明她暗,形势严峻。
如果攀上顾危,虽说是在刀尖上舔血,但他有护住她的能力。只要她谨小慎微,努力讨好他,以目前他的态度来说,焉知非福。
即使她不慎失足,反正两头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赌一把。
思及此,她表明态度:“阿栀愿意跟随督主。”
“啧——”
“你可知往日对本督投怀送抱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
顾危眼中闪过毒辣,双手合拍。
片刻,雁回不知从哪揪出一人。
那人头发污糟,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鲜血充斥整个眼眶。
她张嘴,里面没有舌头,像一个大血窟窿,只能发出怪异的语调。往下衣衫破烂,身上伤形各异,仅有通过裸露在外的圆润才能辨别出,此人为女。
顾危笑得邪气,舌尖舔过牙槽,吐露风霜。
“送回去告诉户部侍郎,本督虽然是个没有根的东西,但这些个绝色尤物,本督很是享受。”
谢南栀吓得血色全无,感觉一道阴森的视线顺着她的腰部曲线攀升,紧紧缠绕,憋得她喘不上气。
她卒然跪在地上,恨不得掏出一颗真心双手奉上。
“横竖都是死,督主要我性命便拿去。倘若能收留我,端茶倒水。。。。。。伺候暖床。。。。。。我。。。。。。”
耳边没有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呜咽,只有皮靴落在地上,由远及近的折磨。
顾危蹲下来,饶有兴致的将她的模样刻入脑中细细对比。
劲瘦的食指点在谢南栀受伤的额头,携着她的鲜血一路划至下巴,用力一挑。
强迫她对上他如蛇蝎般瘆人的视线。
“本督不要你的命——”
“本督只要你这张脸。”
呕!
她差点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骇人听闻的酷刑?!
谢南栀全身紧绷,涔涔冷汗刺得伤口又疼又辣,可她丝毫不敢怠慢。
怕一不留神,她的小脸就和脑袋分了家。
呆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想象中的剧痛,只等到药膏掉在地上发出叮呤哐啷的脆响,给她心头狠狠一击。
她脸色煞白,颤颤巍巍捧起药膏后,抬头看见男人的眼神似獠牙一般,彷佛下一秒就能将她吞噬。
“替本督护好了,若是有朝一日受了损,你的小命也该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