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看桌子底下拼命吃肉的朱艳。婆婆说这孩子一定生病了,于是她又多少有点内疚,因为没敢送她去医院,
她害怕查出点啥来,这个家负担不起。
朱艳从出生起,就比其他孩子更瘦,更黑,更小。
班上的同学,老师,家里人都不待见她。
特别是奶奶,总念叨着为什么不是个带把儿的,为什么不是个带把儿的。。。。。。
家里只有爷爷待小朱艳好,爷爷一生节俭,唯一的爱好就是吃。
每次爷爷去外面打零工回来,都叫上朱艳,爷俩儿一起下馆子吃顿好的。
和爷爷吃肉包,土猪肉做的馅儿,一碟三个,用筷子一夹皮就破了。尝一口肉,再配一碗片儿川面,魂都要勾到天上了。
爷爷是打工时出的事,为了吃一顿蛇宴,前一天饿了两顿,结果在第二天运沙时,被掉下来的钢筋砸到。拖了四天愣是没死,家里接回去,请来了巫师回魂。
巫师架了个火盆,里面堆满了肉。当天,全家人都在哭,只有小朱艳没哭,她说,爷爷不就在这儿吗?
奶奶问,哪儿呢?小朱艳说,不就蹲在火盆前吃东西吗。
所有人都呆住了。
爷爷弓着身子,在火盆前撕咬着鸡的脖子,牙缝塞了一部分鸡冠,嘴里混着鸡毛和血沫。
小朱艳咯咯笑道:好吃吗,爷爷?
爷爷挥挥手,笑着分一些绿色的肉给朱艳。
小朱艳心里并没那么想吃,手却抓过,塞进了嘴里。
没啥味道,她说不好吃,爷爷笑了,牵起她的手,好像在说,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朱艳越嚼越起劲,刚想回头,妈妈一脚踹翻了火盆。让她把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尽是一些腐烂的肉。
再一睁眼,躺在隔壁房间的爷爷,身体已经凉了。
爷爷死后,小朱艳发了一次高烧,再之后,便是现在每顿饭三大碗的食量了。
在朱艳的记忆里,爸爸从没打过自己,只是没事绝不和她说话。
她知道,爸爸怕她,也恨她。
深夜,奶奶进入爸妈的卧室。很快,房内充满了呻吟的声音。朱老太要看着儿子和媳妇做那事儿,毕竟朱家还要传宗接代的。
黑暗中,小老太太一遍遍用蝇拍抽打儿子的屁股,嘴里含糊着,快点,再快点。
每到这个时候,朱艳都很快乐,因为可以去吃妈妈开工前剩下的那半碗饭了。
冷掉的米饭,特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