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去公司,愣愣的在车上坐了半晌,一直到谢希约她见面。
乔以宁再次见到谢希的时候,她又变成了那副端庄优雅的模样,问起傅瑾深时,语气也是淡淡的。跟那边在医院里相比,那是天壤之别。
她只问了问傅瑾深的状况,也是随意两嘴。并没有细问。
乔以宁突然说:"我还以为,您一点不爱傅瑾深。"
谢希看了看她,点了支烟,打火机咔哒一下的声音,似乎打开了某些话匣子。可是她却偏偏沉默不语。
"他被绑架那次,您为什么,挂断他的电话,让他去找他父亲?"
谢希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而又稀疏平常的道:"因为我就在现场。"
"他父亲,向来禁我的足,我出现在哪,都得经过他的安排。每天唯独那两天,他允许我去见他。"说到那两天时,她明显的停顿了一下,良久才继续说。"只不过,我不想让阿律知道,永远只会远远的看他两眼。他被人带走的那一天。我就在他不远处的小摊上买枣泥糕。我是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的。"
"那两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
谢希顿一顿,从容道:"那是我爱人离世的日子。"
乔以宁朝她道了声歉。
谢希摇了摇头,抖抖烟灰,继续说:"所以我发了定位给傅则初,就跟了上去。绑匪带着他去了一个废弃农宅。阿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农宅外头。我怕被发现,也怕分心。只能说些无情的话,让他放弃跟我讲电话的念头。"
"后来,我接到通知。傅则初的人带着警察找来了。可是我又害怕,那人要是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真用带了艾滋病毒的针头扎阿律。所以故意发出了一丁点声响。装作是无意中路过要报警的模样,那人果然果断出来追我。毕竟一个被绑着的孩子,还能怎么样呢?我报警了。他不仅没钱,人也完了。"
"我用尽全力去跑,想把他引得远一点。最好在他追我的时候。阿律就能被救下来。可是我身体不好,几百米之后,我就被他给抓住了。他把我的手机踩得稀碎后就要回去。所以我直接伸手,去抢那支带了病毒的针筒。针筒我抢到了,也被扎破了手指。
我怕他再来抢去伤害阿律,怕被趁机抢走针筒。只敢在手里紧紧握着。也猜出为了隐藏自己,他大概没有用他自己的血。所以那一刻我打算,他要是来抢,我就把血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
绑匪骂她有病。
谢希又哭又笑:"可是那是我儿子。"
乔以宁听到这里,抿了下唇。
谢希笑了笑,语气如常,说,"没发生什么事,后来警察及时来了,那个人就逃了。我吃了阻断药。被傅则初带了回去。我怕我万一真出事了,阿律因此自责愧疚,所以就把功劳,全部归给了傅则初。"
乔以宁说:"他因为这件事,一直记恨你。"
"我知道。"谢希的烟一直燃烧到了尽头,却不太介意这事情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抑郁,觉得自己每天都可能会死,想着母爱他没有享受到,也没必要让他承受丧母之痛了。"
其实这件事之后,谢希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傅则初不会再禁她的足,她的自由终于不止是爱人死去的那两天。她再也不用因为那两天的自由刻意被提醒而记起那人。
因为她救傅瑾深,傅则初还真真正正给了她娘家一条活路。也让她在傅家,有了不能撼动的地位,成为出去只会被人羡慕的傅太太。
原本她出轨,傅则初不放过那人,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放过她?全是因为她救了他的宝贝儿子。
那一次,谢希唯一失去的,只有傅瑾深。
她在最后一次检查结果呈阴性的那一天,接到了傅瑾深的电话。他客气而又疏离的说:"谢女士,原谅我再一次打扰您。我是想知会您一声。您放心,我大概,再也不需要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