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玻璃看到仪器里模糊成一团的东西时,眼泪顿时忍不住流了下来,同时捏紧了手上的化验单。
我想,要是我的怀里能抱着一个小小软软的团子,我会像这世界上所有的母亲一样,给她最好的爱,给她自己的所有。
然后等到某一天,她会反过来牵着我的手,甜甜地笑着叫我一声——
“妈妈。”
那对夫妻走出去之后,医生很快也从检查室里出来,看到我就接过了化验单,带着老花镜仔看了看,而后抬起头对我温和地笑道:“没怀孕,应该是肠胃出了点问题,再去内科检查检查。”
我的脸上还挂着残存的眼泪,这个结果其实从我拿到单子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了,可是心里却止不住地难受,难受到,非得有一个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才能让我罢休。
走出诊室的时候,又有一对夫妻迎面走了过来。女人应该快要生了,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来往的行人撞到。
我见状连忙给他们让出了路,然后贴着墙根慢慢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时候我靠在车的玻璃窗上,手里还不死心地捏着那张化验单。
其实真要是有了才是意外吧。
我跟陆思源结婚两年,期间无论我做了多少努力就是怀不上。当时已经坦然接受的事实,怎么到了现在就没办法承受了。
是不是因为,想到没了爱情,我可以有一个寄托所有爱思的孩子,在余生当中我可以为她付出所有,不至于让自己活得孤无所依。
我想象的是这样美好,也已经决心去做了,为什么到头来,要告诉我这一切全都是一场空呢?
我捂住眼睛平复了一会儿,觉得不想再流泪之后才重新向外看去。
也许对于我来说,生活的劫难还没有过去,一切的灿烂都是在经历过腐朽般的凋零之后才又绽放的。
直至此时,我的人生就像是到达了底端,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比现在更艰难的事了。
霍卓帆结婚了,新娘不是我,我也没有怀孕。
嗯,坏事事事占尽的我,大概永远也不会有更悲惨的那一天了。
……
在家里复又待了几天之后,我仿佛终于慢慢从失意当中解脱出来。
之前出去旅行的那段时间,算是我一生当中少有的快乐时光,就算其逝去匆匆,也不代表我真的找寻不回来。
痛苦是别人给的,而快乐总是自己赋予自己的。
有一天我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明明还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眼睛神情却像是沧桑不已。
我的身边没有人提醒着我一步步该怎么做,我就得自己发现,自己去调整路线。
我庆幸每一次都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相信这一回也是。
在霍卓帆婚礼后的第二天,我出了趟门,去申请了美国的签证。
以前听人说换个环境人的思维和胸怀都会变得不一样,南城这里我待了这么久,大概没什么能让我改变的余地了,趁着这个时候出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也没人可牵挂的。
我想出国的消息除了肖若晴之外谁也没告诉,也没人可以说。
后者听到我说这些时不免有些讶异:“怎么突然想去美国啊?”
我笑了笑说:“我现在没工作没事情干,只剩下时间和钱了,不出去都觉得对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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