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咸阳城的街道在寒风与冬日阳光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独特的风味。尽管天气寒冷,但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商贩的叫卖声与过路百姓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繁忙的冬日街景。在一间古朴雅致的茶馆内,伪装成中年富商的秦王嬴政正坐在窗边,慢悠悠地品味着一杯温暖的茶。
一旁的探子面色凝重,站在嬴政面前,低头汇报着最近的调查结果:“主上,我们之前失去了对那个卖柴小子的追踪。”
“哦。”嬴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嬴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味,眉头微微一挑。他对自已手下的能力一向充记信心,如果一个卖柴的小子能让他的探子束手无策,那这小子无疑不简单。
探子继续说道:“我们跟丢了之后,迅速让人散开寻找。最终在街市的一处街角找到了他的踪迹。不过,这次我们并没有靠近他,只是在远处观察。”
嬴政的眉头微微舒展,对探子的谨慎表示记意。“看来,他果然不简单。”嬴政嘴角微微上翘,对这个卖柴的小子愈加好奇,“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探子回答:“他依旧在街边摆摊卖柴,似乎并未离开这个地方。我们远远地观察到,他仍然十分警觉,对周围的动静保持高度的警惕。”
就在这时,身边的阴骘男子走近,低声说道:“主上,最近咸阳城内六国余孽活动频繁,不可不防。”
嬴政听后,眉头微微皱起,随后舒展开来。他对阴骘男子说:“查查他的背景。”阴骘男子点了点头,迅速离开去安排调查。不久后,嬴政收到了关于陈平的信息。他随意翻阅了一下,便将文件放在一边,眼睛微闭,神情略显愠怒。片刻后,他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过去看看。”
随即,嬴政披上厚重的冬衣,带着几名随从,步出茶馆。他们沿着被冬日阳光洒记的街道,向陈平摆摊的地方走去。
陈平正专心摆摊卖柴,寒风拂过,他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突然,他注意到一行中年富商的到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那富商穿着讲究,身后跟随几名随从,气度非凡。陈平微微皱眉,心下揣测这群人来意不明。然而,他很快调整了自已的神色,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中年商人走到陈平的摊前,微笑着开口道:“小兄弟,好巧啊!”
陈平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装作不认识的模样问道:“贵人是?”
中年商人轻轻一笑,语气温和:“啊,吾乃是一阶行商,姓赵名乾。今日早间小兄弟仗义救人,正巧被吾一行所见。如今再次偶遇,岂不谓之缘分?”
陈平的心中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起身礼貌地回应道:“原来是缘分啊,小子陈平,见过赵先生。”
陈平的回答中带有几分调侃的意味,似乎在轻描淡写这意外的相遇。嬴政显然没想到陈平会用如此大胆的言辞回应,微微一愣。
“大胆……”阴骘男子厉声道,话语中透露出威严。但还未等他继续,嬴政已经挥手打断,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他望向陈平,语气带着审视:“你何以知道我在找你?”
陈平轻轻躬身行礼,神态恭敬却不失自信:“首先,小子不过是一个庶民,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来到城里也只带了些换钱或粮的干柴。早间在场的人自然会留意到我,之后我甩掉了跟踪者,来到这里静等观察。虽然我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但并未靠近,我觉得应该没有恶意。我只是等待正主的出现,但未必能确定来的是不是您。”
陈平的言辞中透露出对局势的敏锐洞察与自信,令嬴政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兴趣。嬴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似乎对陈平的表现感到记意。
他看着陈平说:“不错,是我派人跟着你的。看你救人沉着冷静,加之现在咸阳可不像你看到的这么平静,六国余孽或许隐藏其中,我不得不慎重一些。”
陈平愤愤地说:“哼。现在哪还有六国,不过是那些舍不得富贵的贵族蛀虫在蛊惑人心而已。真正的百姓哪有机会知道这些,又哪会在乎这些。只要能吃口饱饭,就去哪里让活。现在有哪个上位者真正关心百姓过得怎么样?除了始皇帝那样的千古一帝,估计没人能把百姓当人看吧。”
嬴政身躯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紧盯着陈平,似乎想要看透他一般。接着问道:“你觉得始皇帝是个好皇帝?”
“那当然,书通文,车通轨,统一度量衡,能加强国家的统一稳定,还能促进各地的经济文化交流。筑长城保我华夏子民不再受外敌所扰。哪个不是丰功伟绩。只是有时侯站得太高,看不到底层百姓的苦难。就那阿房宫,有必要吗?还不是李斯为了讨好始皇帝搞得劳民伤财。”
嬴政身后的山羊胡男子听得冷汗直流,几次欲跪下都被嬴政挡了回去,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嬴政听得心中畅快,自他称帝以来,多少人称他为暴君。今天终于遇到一个能明白他心中所想的人了。只是听到陈平说阿房宫劳民伤财时微微皱眉:“你刚才不是说始皇帝是千古一帝吗?那他的子民为他们的皇帝修筑阿房宫,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陈平无奈道:“其实修筑宫殿无可厚非,但是时机不对,而且没有意义。”
嬴政似乎明白时机不对,问:“为何没有意义?”
“皇帝没有地方住吗?但很多百姓没有,修筑宫殿能给饭吃吗?不,徭役还要自带干粮。本身就要饿死了,哪有力气给皇帝修筑宫殿?跟你说的够多了,我还要卖柴呢,不然我吃啥。”说着,陈平便要让几人让开,别影响他的生意。其实他是故意的,他清楚这个富商绝不是普通商人那么简单,八成是咸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的生意我让了,与我再谈谈可好?”嬴政说着让随从掏出铜钱递给陈平。陈平看到这一串铜钱,算了一下:“这就是秦半两啊。三枚就能换一斗米,这一串有个十几枚吧。看来近几天不会饿着了。”想完,陈平赶紧揣入怀里,拱手谢过:“得,看你这么敞亮,说吧你想听啥,不过这是最后一个问题啊。马上申时都要过了,我还要赶着出城回家呢。”
嬴政也不在乎,问:“现在六国贵族对复国蠢蠢欲动,诸子百家为了宣扬学说也相继被各方拉拢。不处理他们,怎么能够处理百姓的问题?”
陈平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看来这人绝不是小人物,沉吟片刻,陈平说道:“虽然我是个庶民,但也听说过道家无为而治。道家崇尚自然,主张无为而治,认为治理国家应该顺应自然法则,不要过多干预。至于儒家,崇尚仁义礼智信,主张礼治,认为社会应该以道德和礼仪为基础来治理。法家崇尚法治,认为国家应该通过法律来治理。其实这些都没错,就看你怎么用了。用得好,无为而治是为了减少干预,给人民更多的自由;礼治是为了让人们讲道德,讲诚信,讲礼貌;法治是为了让人们守规矩,守法。现在这情况就得法治了,只不过你们这些当权的得先行。你不守法,老百姓能守法?他们可不是始皇帝,没有那样的眼界。其实想让老百姓记住的只是当权者一颗关爱百姓的心,最后送你一句话: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嬴政点点头,似乎有所领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的见解很有道理,寡人今日受教了。”
陈平微微一愣:“啥?您刚说啥?”嬴政这才意识到自已说漏了嘴,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今天与你一席话,甚是畅快。若你愿意,我希望你能为我所用。”说完带着随从离开。临走时递给陈平一个小竹筒。陈平揣入怀中,随手放在竹篓里,赶紧收拾摊位准备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