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路瑶到底受了点伤,伤了元气,吃饱喝足,人也犯困了。
她回到了南华饭店时,已经凌晨四点。
南华饭店门口静悄悄的,闻路瑶刚要往里走,却瞧见一辆汽车停靠过来。
车上走下的男人,高挑挺拔,穿黑色羊绒风衣,厚重得能抵御世间所有寒冷;他戴着一顶黑色宽檐帽,只露出下颌利落线条,侧颜精致如雕琢。
英俊无俦,而且极其眼熟。
“兰廷。
”闻路瑶试探着喊了声。
男人随手摘了帽子,扔回汽车后座,那种端方气质顿时变了,又懒散又娇气,是席家七爷无疑了。
他闲闲走过来,看向了闻路瑶。
他走路虽正正经经,但眼神斜视,看人时候带着三分冷意,用眼角余光表达他的不满:“鬼混到凌晨?舅祖怎么不打死你?”
闻路瑶冲他翻了个白眼:“你管不着!”
然后,她又好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是住店,还是来找我和云乔的?”
“我吃饱了撑的找你?”席兰廷口吻轻蔑,“心里有点数,别问东问西。
”
闻路瑶:“席老七!”
两人吵吵闹闹的,把闻路瑶瞌睡都赶跑了。
凌晨四点,南华饭店的电梯关了,需得爬上四楼。
闻路瑶一直知道席兰廷是个药罐子,担心他爬不动,却见他走路像一阵风,几息已经在拐弯处。
她拼了老命,也没追上他。
闻路瑶:“你疯了跑那么快?席老七,你是兔子吗?”
席兰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小小年纪腿脚这么慢,爬楼都爬不动,你半截身子是埋土里了吗?”
闻路瑶:“……”
跑得特别快的席兰廷,声音里没有半分气喘,闻路瑶不服气追上,累得像条死狗,终于把自己给拖了上来。
她还想,席兰廷不知云乔的房间号,肯定得求她。
不成想,他轻车熟路推开了云乔的房门,进去了。
闻路瑶眼睁睁看着他进去了。
有两个问题,一瞬间涌入闻姨妈的脑子:他怎么知道云乔的房间号,以及谁给他开门的?
这么大半夜的,云乔没睡?
扶着走廊的墙壁喘了半晌,终于把这口气喘匀了,也得出了结论:“肯定是他们俩刚刚通了电话,云乔没睡在等他。
”
不要脸的狗男女!
闻姨妈撇撇嘴,回房去了。
她熬夜不太习惯,又吃得很饱、跑得很累,回到了暖融融的室内,她往床上一倒,睡了。
什么云乔、席兰廷,都在脑后了。
此刻是夜幕最重的时候,一点月光与天光也没有,室内却半明半昧,因为路灯的光从窗口照进来几缕。
南华饭店四楼的客房,用一种绛红色十样锦的细绒布窗帘,不管是颜色还是布料,都暖融融的,无端添了温馨。
席兰廷轻手轻脚进门。
门锁对他而言,不过是小把戏,随手就开了。
云乔睡得很熟。
他轻轻靠近,没有惊动她,故而伸手在她额头点了几下。
这下子,她睡得更沉稳、更安详。
席兰廷在她身边站了片刻,犹豫着脱了鞋袜,躺在她身边。
墙角点了一盏小小熏香炉,迷迭香安神,在香炉里盘成心字,袅袅青烟染透了锦被,室内适宜闲雅,很是舒服。
席兰廷侧头,看着旁边安睡的云乔,轻轻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