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文澜一番哭诉,让席四爷心疼不已。
杜雪茹当即警告云乔,别给四爷献殷勤。
云乔正懊悔自己失言,她恨不能回到昨天傍晚,抽自己一耳光。
席四爷那边呢,为了亲生女儿,只好重新恢复对云乔的冷漠——他知道文澜吃醋。
对于年轻女子而言,父母就是她的天。
她感觉到父亲对另一个女孩子表达善意,她的天就变了。
再强大的人,变天了都要惊慌失措,何况是个那么文静单薄的小姑娘?
父亲有义务撑起她的天。
哪怕孩子无理取闹,席四爷也只得维护,疏远云乔。
席四爷始终还是觉得,和年轻美貌的继女关系太亲近了不妥当。
大家族的生活教会了席四爷一个道理:君子之交淡如水。
淡如水的关系,反而更长久。
没有血缘的两个人,疏淡一点对彼此都好。
云乔也巴不得。
四房一切如常。
云乔伤口拆线、结痂,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正月底,早春降临了。
席家庭院种满了花,一开春就迫不及待绽放的迎春花,明晃晃悬挂枝头;阳光荡漾之下,有微微轻尘欢愉跳跃,春意盎然。
晴朗无风的午后,穿一件长袖旗袍就足够暖和了,外面再罩毛衣衫,柔软轻盈。
又到了席氏做春装的日子。
每每这个时候,席公馆就很热闹,每个人都洋溢着喜悦。
没人不喜欢新衫。
云乔也喜欢,故而她决定去做几身。
她有了这个打算,就接到好几个电话:有闻路瑶的,约她去缙云斋做旗袍;有姜燕羽的,约她去买洋装;有钱家姊妹,说家里请了手艺好的裁缝师傅,让云乔去量尺寸、选料子。
甚至,祝禹诚也打电话给她:“洋行来了一批新的洋装,你先过来挑,尺寸齐全,可能有适合你的。
”
云乔一时不知该赴谁的约了。
选择太多,这件事成了负担,原本很高兴要去做新装的云乔,一时居然不太想去了。
静心给她出主意:“您可以先和闻小姐去缙云斋,再跟姜小姐去祝家的洋行买洋裙;然后呢,再去钱家做几身斜襟衫和八幅裙。
”
面面俱到,一碗水端得平平的。
云乔失笑。
她犹豫再三,参考了静心的建议,决定做新衫这件事分成三拨。
她先去了钱家。
钱婶的库房里堆满了新来的料子,有杭绸、蜀锦等,皆是上等绸缎料子,花纹精致繁复。
随着国外织布机的进入,专门做绸缎的作坊越来越难存活,越来越少。
能留下来的都是竞争力很强的,质量上乘。
她做了四套衣裙。
裙子都是白绫的,做了四个样式:八幅裙、百褶裙、挑线裙和罗裙。
上衣颜色鲜艳些,四件都不一样,不同花纹与料子。
“……太少了,再做几件。
”钱婶说。
云乔:“我现在客居,房间很小,做太多没地方搁置。
来日方长,等我搬出来,您再给我多做些。
”
钱婶道好。
钱家事毕,云乔第二天约了姜燕羽,两个人去祝家洋行买衣裙。
祝禹诚亲自接待她们。
在洋行门口,云乔还遇到了一个熟人。
准确说,算是有过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