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沈南枝确实是在青云山界碑处遇到萧祈安的。
这一点她绝不会记错。
可是,现在她分明走了另外一条路,从山神庙这边过去,可以直接绕开界碑,按说不可能再遇到萧祈安才对。
而且,萧祈安当时的重伤是真的。
那时他受皇命去江北查案,带着证据在回京的路上被二皇子的人一路追杀,几乎是九死一生。
她们这一行走了这么远,以萧祈安当时的身体状况,不可能这么快赶得及在她们之前拦路。
难不成这一世出了什么变数,叫萧祈安那厮改了那条路,恰好阴魂不散刚好又撞到了她面前?
沈南枝气的手抖。
正想着既然他都好死不死的撞到自己跟前了,她干脆装傻充愣,假意不知道他身份,哪怕顶着后面要被责罚的风险,也要在他脸上踹上几脚方才解恨。
她甚至连如何不牵连沈家的说辞都想好了。
可不曾想,等她提着裙摆气冲冲跳下马车,都准备抬脚了,却在看到那一身血污的人容貌的一瞬,愣住了。
即使他脸上沾了血痕,也半点儿不影响他俊美无俦,惊艳绝伦。
尤其那如画的眉眼,说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也不为过。
已经抬起脚来的沈南枝却愣住了。
因为这人……并不是萧祈安。
“小姐,该如何处置?”
阿肆没想到沈南枝竟然亲自跳下了马车,见沈南枝面带诧异身子有些僵硬的看着那浑身是血的男子,阿肆以为沈南枝是被吓到了,一个箭步上前,就挡在了沈南枝面前。
沈南枝这才回过神来。
既然不是萧祈安,她自不会为难。
可这人重伤成这样,在这拦路实在可疑,尤其是沈南枝经历了上一世救人反被攀咬的教训之后,遇事自要多考虑几分。
她尚未开口,那人却缓缓睁开了眼。
春日的暖阳透过密密匝匝的树林打了下来,有一缕正好落在他眉宇间。
原本就俊美的容貌,在那双若黑琉璃似得眸子睁开之后,越发夺人心魄。
沈南枝看向他的同时,他亦抬眼看向她。
他的目光沉沉,似海深不可测。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沈南枝感觉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人狠狠攥紧了一般。
是他。
那个闯入皇陵,破开层层禁制,放她往生的人!
虽然当时沈南枝只来得及看清楚一个大概轮廓,但那眼神她绝不会看错。
而且,刚刚她未注意,如今细看之下,那张脸,那轮廓可不就是她当时所见的那般。
只一眼,就叫沈南枝心口发麻,就连眼眶都有些酸涩。
她不知是在这一瞬仿似看到了被死死困在棺木不得超生的自己,还是为乍见恩人这般,有些情绪失控所致。
“你……”
再开口,沈南枝嗓子都有些沙哑。
这人曾帮过自己,这一次沈南枝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救下。
“我们车上就有疗伤止血药,再有半日车程,就可到达京都再找大夫医治,阁下若不嫌弃,可与我们同行。”
沈南枝有些紧张的盯着他。
看他伤势这般重,若放任不管,定然不妙。
而且,就这样放任昔日的恩人不管不问,沈南枝也做不到。
沈南枝话音才落,那男子还未开口,却是后脚跟下马车的姜嫣然拉着沈南枝低声劝道:“妹妹,此举不妥。”
她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鹅黄色纱衣,衬托着她的身段婀娜,婉约动人,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事不关己的冷漠。
“这人来历不明不说,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叫人抬到路边叫他别挡着路便是,妹妹,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招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在身上,咱们初到京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惊扰了舅母可怎生是好?”
沈南枝的阿娘一行就跟在她们马车后面不远,说这话的时候,姜嫣然还故作紧张的往后面探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