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内,李嬷嬷双膝跪地,榻前立着高挺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剑眉紧拧,转身透过半开着的窗,如深潭明眸紧盯院落一侧的偏房。
男人薄唇微抿,阴沉着略显瘦削的俊脸,似有些怒意。
“明早送那女子离开!”
“是!”
李嬷嬷应声退到房门口刚要出门,男人又道:“不妥,还是以防万一,把她的两个庶妹都带上山!”
李嬷嬷停下开门动作,难道也是发现了那女子是祝将军府的庶小姐?
不对啊,如知祝家的女子,也不可能伸手相救。
那个祝容娇品行差,庶妹也好不到哪去。或者爷是怕放女子下山暴露目标。
嬷嬷忙低声道:“爷,人多会引人注意,东宫太子殿下还有皇后定不会善罢甘休……”
梁扶疏目光狠厉地咬牙盯着窗外,锦袖内双手握紧拳头。
提起东宫太子殿下和那明皇后,他就恨意难平!
吓得李嬷嬷忙跪下,低声认错。
“老奴错了,不应该提起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嬷嬷走后,三皇子梁扶疏轻叹一声,转身回到床榻上。刚刚毒瘾发作,在意识混乱中和一女子排解,同时也损伤元气。
额头又冒了一层薄汗,赶紧躺下闭眼。
三皇子要养精蓄锐,决不能这样善罢甘休!
脑海中又浮现出,在宫中这十六载的点点滴滴……
梁扶疏暗自苦笑,他本无心和大皇兄争夺皇位,只想辅佐父皇和太子殿下,为大庆王朝建功立业。
可明皇后和太子梁扶舟撺掇父皇以谋逆之罪,将其夺去兵权贬为庶人,杖责三十赶出京城。
太子殿下还猫哭耗子假慈悲,长亭外古道边,太子梁扶舟出宫送行,却暗自送三弟毒酒一杯。
毒瘾发作如强行隐忍,便会毒火攻心气绝身亡。
想必皇后和太子殿下很了解三皇子,以梁扶疏的冷傲性格,加上他已经被贬为庶人,离开京城找不到解药和神医,路上便会一命呜呼,绝对不能再回来报仇。
但,即使是他们路上派人盯着梁扶疏几人的行踪,还是被三皇子殿下心腹随从吴宏,带着北斗和无双两位武林高手,成功甩掉暗卫,又返回京城。
城郊鬼影山密林隐藏已有两日。
吴宏想要冒险暗中进宫,找御医为三皇子殿下医治毒瘾,又怕被皇后和东宫太子殿下抓到。
身边就一个奶娘李嬷嬷,和未过及笄之年的李嬷嬷家生子小姑娘灯芯。
他此时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女子梨花带雨的容貌,怎么也挥之不去,他难以入睡。
转头见床榻上凌乱不堪,他恼怒地起身,眼中一抹愧疚又覆上冰霜。
梁扶疏起身,烦闷至极。以前他是至高无上的三皇子殿下,父皇亲封的镇北王,从来不近女色。
皇上赐婚那祝将军家嫡长女,他也只是在父皇和皇后娘娘的逼迫下,才与祝容娇见了一面,而如今却被太子陷害,身中魅惑之毒。
他又想起女子低声抽噎声,还有刚刚李嬷嬷说女人的境遇,他不免想起当前自己的境遇。
同病相怜,他不能不管她。
他起身似乎下了某种决定般,拍拍锦袍,低声轻唤:“无双!”
暗卫无双守在门外,立刻答应一声轻推门进入。
“爷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