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
下楼,她被塞入车子里。
车门哗的关上,一路朝东狂奔。
她刚做完手术,伤口哪禁得起这般折腾,颠簸中,缝合线不知是不是崩开了,鲜血渗出,染得病服一片。
小便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糊了一裤子和半个车厢。
尿骚味让保镖忍不住掩嘴。
副驾驶的蓝子言也是蹙了眉心,拿督太太高贵了一辈子,真是万万也没想到会沦落到这个下场,可这又怪得了谁?
攥了这么多条人命在手上。
比起那些丧生与她手的人,她眼下吃再大的苦头,也不算什么。
唯独金凤台没有半点动容,只吩咐人将车窗打开通风。
厉曼瑶看到自己在丈夫和下属们面前失禁,狼狈不堪,比起身体的难受,心脏更是如千刀万剐一样。
这辈子她在金凤台面前,从来都是华美高贵,几时这么脏污过?
却因为下半身没知觉,根本没法动,只能横躺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尿液流了一椅一地。
车子到了出海口的码头停下来。
保镖将厉曼瑶拖下来。
厉曼瑶模糊泪眼中,看清楚身在何方,忽然间明白金凤台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这里是潭城的出海口。
唐梧去世后,骨灰就是洒在这里。
这里相当于是唐梧的坟墓。
还没回过神,只见金凤台看过来:
“跪下,跟她道歉。”
她牙一紧。
她一辈子都没跟唐梧打过照面,但对方,却是她一生的劲敌。
现在让她跪下来跟这个情敌道歉,她办不到。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却容不得她反抗。
一股力道袭来,保镖生生将她膝盖压弯,贴于冰冷岸边的地上,然后将她肩膀拎着,不让她倒下来。
她保持着下跪的姿势,面朝大海,眼泪夺眶而出,想要起身,却根本不可能起来。
“道歉!”
金凤台厉声再次传来。
她屈辱哭泣,却还是咬紧牙关。
金凤台失去耐心,跨到她面前,将她头发拎起来,朝上拎起,沉怒沙哑的声音徘徊无人的码头:
“道歉,不然我让你们厉家每个人都不得超生!”
厉曼瑶笑起来,泪盈于睫:“你以为我会在乎别人吗……”
这个男人跟自己过了一辈子,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吗?
这一世,她在意的,只有他。
甚至连儿子都不在意。
年轻时,第一次在金厉两家长辈的引荐下,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听到自己高傲的心裂开的声音。
金家继承人,翩翩公子,年轻有为。
那时,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辈子,有了一个能降服住她的人。
为了绑住他,她能做一切世人能容纳或不能容纳的事。
金凤台见她咬死不认错,哀愤交织,心脏处炸裂一般疼,低喃: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认识,但愿你我永生永世,来生来世,再不会见面了——”
厉曼瑶面容苍白,绝望笑起来,又看见自己衣服上被尿液沾过的地方碰到他身上,更是羞辱难当。
她不要他看到自己这样子!
上半身可以动的双手顾不得疼痛,罄尽力气朝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