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宁侯府的正院儿内,此时已经乱成一团。
韩康武左手提刀倚榻而坐,虽面容虚弱,但一双眸子却坚定难移。
他面前跪着景氏,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就连韩闵炀这个浑魔头,也躲在一侧默默的掉眼泪。
慕云倾赶到时,老夫人也刚进去,拿着拐棍在床榻旁侧敲的咚咚作响。
“果真是儿大不由娘,我这老婆子终究是老了,管不住你了是不是?”老夫人手指颤抖的指着他,“还是说,你想气死我?”
“落得这样一身伤回来还可以养着,你若这样死了,我们这侯府里的人怎么活?”
“瞧这话让母亲说的。”高氏有些不爱听,“母亲可是还有一个儿子呢。”
韩康义在旁侧拉了她一把,老夫人也不禁恼怒的转过来,“他!他虽也是我儿子,可他什么时候撑过这个家?”
“若是你大哥没了,你们瞧着,这侯府的日子还能有几天好。”
老夫人活的比谁都明白,只高氏一心觊觎郡宁侯的位置,对老夫人的话越发的不爱听了。
“老爷能不能撑起这家,也要看母亲给不给机会啊。”
她声音低了一瞬,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方才我可听大哥说了,那萧康朗也受伤了,他一贯最嫉恨大哥,若是去皇上面前参奏怪到大哥头上,怕是将侯府都连累了。”
她的好日子可还没过够呢,高氏抵了一下韩昭儿,韩昭儿也垂头哭了起来。
“纵是祖母不为侯府的女眷着想,也要为闵炀,还有孙女那在外游学的弟弟想想啊。”
听到这,慕云倾再也听不下去了,冷着脸快步进去。
“依着二舅母的意思,是要逼死舅父换你常年荣华了?”慕云倾上前夺过韩康武手上的刀,反身便塞到高氏手里。
高氏愣了一下,一抬头便见慕云倾阴冷着一双眸子盯着她看,一时间竟被她的神色吓得抖了一下。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在成全二舅母啊。”慕云倾上前扯过高氏便推到韩康武面前,“如何?现在离得这么近,二舅母手里的刀能碰到舅父了,可以动手了。”
她声音阴恻恻的,像是魍魉惑心。
高氏平素嘴巴毒了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尖叫一声便挣扎着退后。
慕云倾这才转过身,规规矩矩朝着韩康武福身,“舅父安好,方才是云倾唐突了,只因云倾见不得舅父做傻事,这才急了些。”
“云倾。”景氏焦心的握住慕云倾的手,“你医术最是了得,快替你舅父看看。”
慕云倾点头,却未曾动,只道:“舅母,诊病还需清净,将不相干的人请出去吧。”
景氏下意识瞥了高氏一眼。
高氏呛声,“不相干的人?这里哪有不相干的人了?”
不过还未等她继续,慕云倾一个冷眼扫过来,她竟莫名的有些怕,生生住了嘴。
片刻后,屋内只剩下老夫人、景氏和慕云倾守在旁侧。
慕云倾会医术的事,景氏一早写信告诉韩康武了,可如今看着慕云倾当真熟练的处理他的伤口,韩康武又觉得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