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很快就被吞噬掉了,天空的暗在逐渐累加。
安遇看着一只麻雀蹦蹦跳跳地走近自己,时而落地时而飞起,身体轻巧,然后转瞬即逝。
她羡慕极了。
是的,连一只麻雀她都羡慕。
如果自己能像它一样……安遇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腿,无力和委屈像海浪似的把她吞噬。
可她也不想残疾啊……时间倒流二十二年前,那是个跟现在完全相反的季节。
天气冷的发狂。
雪落在冰封的河面上几尺厚,街上几乎没人,世界潦草的像是末日后。
她是在凌晨出生的,那时候她家还没搬迁,在郊区一个医院里,她和初雪一起降临。
一个星期后父母把她抱出院。
不过一家人的喜悦仅维持了七天。
那时候她家是小平房,一个大院子,几间房分布在各处。
从这个屋子进入另一个屋子需要穿过一条甬道。
一天屋里的暖气片坏了,夫妇俩商量要搬屋住。
杨芩抱着被褥在前,安世民抱着安遇在身后跟着。
天寒地冻,地上西处结冰。
“砰……”安遇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飞出几尺之外。
安世民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
随即安遇狂哭不止。
夫妻俩把她抱回屋怎么安抚都止不住,他俩以为安遇只是吓着了,摔疼了。
但接下来的几天安遇都在哭声中度过,两人没办法带她去了医院。
于是一家人的命运在去医院的这天彻底被改写了。
医生说安遇脚踝骨折了,一只骨折的比较严重,另一只稍轻。
但是她太小了,骨头能不能长好不好说,就算长好也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杨芩问。
“轻则脚跛,重的话,下辈子得坐轮椅了……”杨芩在医院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