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分寸。”
房门关上。
病房内就剩下夏微凉还有床上昏迷不醒的包芳。
夏微凉拉把椅子坐在对面,垂下头来盯着地面,缓缓开口:“就因为我不是夏家亲生的,所以我被当成垃圾一样抛弃了。也因为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所以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算计我,直至想要毁掉我。”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之前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你们对我这个所谓亲生的为什么要这么坏?当年调包孩子的不是我,做错事的也不是我,凭什么要这样对我?可是后来,我又释然了。”
“我找到了想做的事,有想要为之奋斗的事业,还收获了一群真正关心我的人,我没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可是……你又再一次让我见识到,人性有多恶劣。”
“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这就能成为你伤害我的理由吗?我没有害过你们,更别提什么亏欠了,我凭什么要受你的威胁?”
“你的孩子是宝贝的,别人家的就不是吗?虽然,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在哪,但我宁愿相信他们的心是善良的,如果也像你们这样丑陋,那我宁愿自己是个孤儿。”
夏微凉就这样喋喋不休地说着,也不管床上的人是否能听到,总之,她要把这么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话说个痛快!
人生有多可恶,从这家人身上她看了个清楚明白。
如今,这对夫妻俩,一个得了重病,一个成了通缉犯,谁知道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她不喜欢落井下石,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得明白。
“你知道,你跳下来的那一瞬,你就已经成为了我的噩梦;就像你儿子永远也忘不掉,父亲想要亲手杀死母亲的画画……”
包芳的嘴唇蠕动几下,脸颊的肌肉也微微抽搐着。
看着她,夏微凉冷笑:“提到你儿子,你才愿意睁开眼睛吗?”
随即又失笑:“也好,至少还有在意的,也不算是泯灭人性。”
包芳终于睁开眼睛,接着就是失声痛哭。
她的伤还很重,再加上重病,还有刚才刘万全闹得那一出,此刻已是非常虚弱。
她哭得无声,哭得肝肠寸断。
夏微凉没再开口,让她一次性哭个痛快,时不时冷漠地递上纸巾,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包芳差点昏厥过去,她才渐渐停了下来。
擦干净眼泪,她吃力地扭过头充满歉意地望着夏微凉:“夏小姐,我对不起你。”
“嗯,我收到了,但是没打算原谅。”
这句“对不起”是她应得的。
但她也选择不原谅。
包芳垂下视线轻轻点下头:“我们做的这些事,的确不值得原谅。”
夏微凉没接话,始终冷漠看她。
包芳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十分虚弱,嗓子也哑得厉害。
夏微凉滞了片刻,还是起身给她倒了水,再扶起她喝了小半杯,然后又慢慢把人放下。
包芳望着她,眼圈又红了,“夏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