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您认为画得怎样?”
借故搭讪的男人太多了,芮芸都懒得回头看,淡淡道:“不怎么样,走累了歇会儿。”
后面男人轻笑道:“真是直言不讳,让我这个作者情何以堪啊!”
“啊!”
芮芸狼狈万分地转身,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实画得很好,只是……”
这才看清画家的模样:个头很高大概一米八左右,身材却保养得很好,不是常见的大胡子或不修边幅艺术家气质,相反斯文儒雅得象教授,对了,后来才知道他还真是兼职教授。
“没关系,我就喜欢躲在参观者身后听真话,经常饱受打击,习惯了。”画家坦诚地笑道。
“卢……卢老师,请允许我正式谈谈对这幅画的看法……”
画家很奇怪:“咦,你怎么知道我姓卢?”
芮芸指着画框右下角道:“这儿有你的签名,融魏碑和行书风格……画的主题是隐者寄情山水,却别出心裁在山道上画了一匹快马,骑者衣束来看应该是书童从山下回来,怀里鼓鼓囊囊,表情激动而兴奋的样子,想必有好消息急于向主人报告;再看那位隐者,坐在亭子里手握卷书,却作出侧耳倾听的样子,显然心不在焉焦急地等待消息;这样看来,所谓隐者实际上是以退为进,逼朝廷作出更多让步罢了。胡说八道,别介意啊。”
卢画家愣了愣,凑近画作审视一番,笑道:“小姐贵姓?”
“免贵姓芮……”
“芮小姐受过专业绘画训练?”
“没有啊,真是随便说说……”
卢画家笑了笑,道:“没受过专业训练能领悟出画意,芮小姐已经很不简单了。”
出于好奇,当然也有点不服气,芮芸问道:“请问卢老师这幅画究竟表达什么意思?”
卢画家显然经常给外行做科普,徐徐道:“首先隐者手里握着卷什么书?《三字经》;其次亭子旁边的树叫莲子树,麦熟时节开花;书童穿着红衣服,显然家里有喜事,什么喜事呢……”
芮芸恍然大悟:“隐者夫人生了个儿子,书童上山报喜!隐者虽厌倦官场倾轧隐居山野,还心系家里分娩的夫人,并准备好《三字经》留着日后教导孩子!”
“嗬嗬,芮小姐悟性很强啊,”卢画家指着不远处两幅画道,“那边也是鄙人的习作,来指点指点?”
“好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芮芸对这种猜谜式的画作产生浓厚兴趣,连说带评论再接受科普,在展室里呆了三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