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汗涔涔面色惨白,双腿如筛糠般抖个不停,仿佛天塌下来似的。
“事情到这一步,没必要多说什么,”方晟温和地说,“我和大同市长的看法是第一尽快从源头解决问题,该退的退,该查的查,不能任由阳泽河继续被污染;第二取得当事人谅解,最好主动到市纪委销案,否则埋着始终是祸患;第三考虑以书面方式向正府党组承认错误,你觉得呢?”
“当务之急是找到当事人,避免事态进一步升级;不管维护市正府形象还是你个人前途,都必须把事态压在本市范围内。”耿大同强调道。
“我明白,明白……”
张荣头快要垂到胸口,语气里充满了沮丧。
当晚张荣亲自来到苏总、徐总家中,双手奉还十万元现金,痛陈自己不该一时糊涂收取贿赂,给执法工作造成阻碍。
苏总非常过意不去,骂自己是大嘴巴,一时心软想帮徐总,不料对方是条大尾巴狼,把张荣也拖下了水。闹到这个地步,厂子肯定办不下去了,苏总也琢磨象徐总一样早早转手。
徐总虽然卖掉立达,仍住在鄞峡市中心的房子里,见堂堂市长居然上门赔礼道歉颇有些意外,收到失而复得的十万元气也消掉大半。
不过张荣请求他到市纪委撤回材料,徐总一口拒绝!
“我对我做的事负责,”徐总梗着脖子说,“咱是北方人,脾气耿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收钱,我举报;你退钱,我原谅,这事儿就算两清;要说撤材料那不成,将来查起来你都退了钱,我不成诬告吗?不成,绝对不成!”
张荣哀求道:“市正府这边已经找我谈话,做了笔录,怎么会诬告?将来只有翻出来追究我的责任!无论如何请徐总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怎么追究是你们内部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徐总还是摇头,“都说了在我这里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往上告,也不会传播散布消息,以后安份守纪做自己的小本生意。大领导怎么处理你,我管不着,就这样!”
反复纠缠磨蹭了两个多小时,徐总拿定主意就是不松口,张荣只得没精打采告辞。
第二天有关部门退还立世农用化肥厂和中富化工厂的罚款,收回处罚通知书,重新组织人员进行联合执法,这回以协助整改、指导安装和完善排污设施为主,获得相关企业的欢迎。
斟酌再三,方晟亲自给慕达打电话,一方面对他保护、关心正府领导干部表示感谢,另一方面介绍了内部处理情况,指出退款、获得当事人谅解等工作都已落实到位,至此可以说事端基本平息。
听到最后,慕达问了一句:“当事人愿意撤回材料么?”
方晟叹道:“就是这点瑕疵,当事人认为其它都好说,除了撤材料。”
“噢,也没事儿,也没事儿。”
慕达打着哈哈道。
其实作为老纪委,慕达深知当事人坚持不撤材料是个大大的祸患,相当于在警方留有案底,以后每逢大小活动免不了要翻旧账,能否躲过去全看上级力度,感觉太糟糕了。
不过有谁在乎呢?
张荣空降鄞峡本来就是意外,肖挺调离后,他就是那种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角色,接下来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这件事在方晟、慕达、耿大同等人看来象一阵风似的过去了,唯有张荣饱受打击,情绪更加低落,除非不得已的讲话绝少在公开场合发言,市长办公会也从头坐到尾一言不发,机关大院都觉得这位副市长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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