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好童车,她隐身到七号西南面两幢别墅之间的绿化带里,戴着草帽假装修剪树枝,打算捱到天黑伺机翻进去探个究竟。
到傍晚时分,鱼小婷都确定是一桩简单得有点无聊的跟踪,甚至答案都推想好了:卓强就是类似牧雨秋、芮芸的白手套,每当沈直华夫妇运用权力明抢暗夺到名贵古玩后,通过卓强或拿到香港拍卖,或在内地转手给收藏家;沈直华夫妇得大头,卓强剥层手续费顺便抬高生意名号,可谓商业双赢。
方晟能指控沈直华什么?
委托他人倒卖古玩,还是利用职权压价、巧取豪夺,就象唐巧在朝明闹的事端一样?
没用的,官至省部级这点指控都是毛毛雨,根本没人理会。
唐巧在行业内虽然风评较差,好歹出于沈直华前程考虑吃相不太难看,多少肯掏钱把东西买下来。据说有些高官看中博物馆、私人藏品后直接开口“借”回去赏玩,之后尤如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也,苦主也只好捏着鼻子不吭声。
你要到纪委告他,他就说哎呀真的忘了,干嘛不提醒一声?
丝毫没有破绽。
不过把柄就是把柄,到方晟手里总能玩出花来,因此他是天生的政客,自己只能做刺客。
天色渐暗。
蓦地后面传来轻微响动,鱼小婷正待回头,两个黑影扑到身后一左一右擒住她肩头!
寻常会武功的都不可能在短短霎时接触到鱼小婷身体,说明不是普通会家子。
她下意识准备撩起反击,虽在绿化带施展不开,几秒钟内放倒其中一个没问题。但念如电转,她仅象征性挣扎几下,便让两人动作娴熟地反缚双手快速拖到停在路边的面包车里,转瞬疾驰而去。
利用夜色掩护,面包车在市区七拐八绕似乎开了很长时间,鱼小婷蜷在后座却判断得很清楚,面包车压根没出远,就围绕市中心一带打转。
“轧”面包车一个急刹。
外面已经黑透了,这里一丝灯光都没有。两名汉子一个揪住鱼小婷,一个闷不作声在前面走。
几分钟后进了个院子,开门后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堂屋,这才开灯,原来是间简陋的办公室,两张式样陈旧的办公桌,旁边散落着饮水机、报纸栏等等。
推开右侧小门,待三人都进去后落下两道钢锁,再从里间小门拐到一个四五平米的小院子。
院子四面高墙,外面长着高大的乔木,将院墙遮得严严实实。院子一边角落堆着钳锅、染缸、砂轮等杂物,一边是垒得半米多高的鹅卵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熏眼的味道。鱼小婷正奇怪院子没有其它门,是不是就把自己关在这儿——墙虽有三米多高,却难不倒她。只见汉子在墙上一推,一扇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小门悄然打开,他带头侧身进去。
黑暗中穿过长长的巷道,大概走了五六分钟,突然间汉子停住,“咝”,用打火机燃起油灯,灯光下只见三人处于一间地下室里,空间很大,约七八十平米,到处都是瓶瓶罐罐,还有沾满颜料的大缸,靠近门口有几麻袋各种颜色的泥土。
鱼小婷对古玩行当从无涉足,颇有些好奇地四下打量,不明白地下室里的物件做什么用。
大汉用力一推,鱼小婷顺势跄踉两三步半倚在大缸边,假装惊惧地看着他俩。
“老实交待市队还是省队,直接领导是谁?”左侧汉子喝问道。
鱼小婷一听就明白。
第一层意思卓强这伙人明里从事古玩买卖,暗里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做贼心虚怀疑被警方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