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茶吃了些点心,见燕慎不知道陈皎的事,方晟也就避而不谈。扯了些关于李大明败走京都的传闻,晚上燕慎要指导研究生写论文,便各自离开。
回到于家大院,于老爷子难得起床,保健医生和护士一左一右搀扶,于云复陪着在院里来回散步。方晟主动上前搭过老爷子的肩,保健医生和护士立即退下让爷仨聊天。
“上午遇到骆常委了……”方晟主动一字不漏复述了谈话。
听到最后一句“明明是豆制品可以做出肉的样子……”,于云复可不象燕慎那样大而化之,而是与老爷子会意一笑,道:
“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么?他暗示自己只是保守势力代言人,无论谁坐到那个位置都会做相同的事,并非针对你,而是你代表的势力或利益集团。”
“他现在真不管事了?”方晟问。
“怎么管?”于云复道,“中枢办公区保留着骆办,特权就是传阅最高层机密文件,没有咨询、没有会议、没有重大决策沟通,即真正意义的裸退。”
“是不是代表保守派失势了,或者说现在根本不存在原先意义的派系?”
于云复顿了顿。
于老爷子说:“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任何时候任何阶段肯定都有派系斗争,无非是方式和形式问题。你看目前的主要矛盾已经不是是否改革开放的问题,经济开展的作用大家都看到了,无须争论,保守派最重要的阵地没了,席位也随着骆的退出自然消失;今后一段时间主要矛盾是什么?你说说。”
方晟不假思索道:“一是消除地域经济差异,二是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方向,前者要达到共同富裕的目标,后者则是十多亿人口航母往哪儿去的问题。”
“如何消除地域经济差异?”于云复见老爷子说得有点喘,连忙接上来道,“地方大员大批进入正治局、最高层常委;加大干部异地交流幅度,包括陈皎等新生代子弟到边疆锻炼;采取发达城市与落后地区结对帮扶措施,深度挖掘当地可利用资源等等……”
“原来大换届前最高层已经进行前瞻性部署了!”方晟恍然大悟。
于老爷子严肃地说:“中国这艘航母太庞大了,象欧美那样正府换届后改弦易辙,我们经不起折腾;在正治经济方面的布局,通常都有五到十年甚至更长远规划!”
于云复接着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是个大题目,包含若干个课题,所有课题都有人在做,而大正府小市场还是小正府大市场也是争议焦点,我知道你主张大市场,从江业到红河都取得成功,鄞峡也前景可期;但也有主张小市场的同样取得成功,你瞧,分歧就出现了,到底大家都对,还是你对他不对,或他对你不对?”
方晟迷惘地眨眨眼道:“那只能叫做经济流派,跟正治派系不同吧?”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流派争执到最后就上升到意识形态高度,譬如说你执行的大市场方向归属到开放派,而大正府回归到保守派,以此类推。”于云复道。
“我跟谁站一边呢?”
于云复笑笑说:“关于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大方向目前仍在基层层面激烈博弈,最高层还没表态,充分辩论后才看得更清楚些。”
到底是坚持奋战在第一线的副国级官员,一番话说下来令方晟豁然开朗。
“关于李大明,最高层是怎样的态度?”方晟继续问道。
“要我说没态度。”于老爷子道。
于云复道:“爷爷说得对,在调查结论出来前不会有人表态,”见方晟眨巴着眼睛懵懂的样子,遂解释道,“最高层的正治生态是,所有意见和看法只摆在桌面谈,私底下不会对任何人、也不会个别交流情况。”
于老爷子道:“别说李大明这点事,就是几十年前发生的那些惊涛骇浪的正治大事,照样坚持有意见说在明处的做法,没人发表只代表自己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