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茵压着脾气,走了过去,让小惊蛰先进病房去找闻柚白,她对徐太太道:“方便聊聊吗?”
徐太太也知道,许茵该是听到了。
两人走到了大楼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许茵深呼吸了好几下,她也秉持着小贵妇的优雅,让自己不要做一个泼妇,她知道徐母不是个坏人,性格也挺好的,不会因为她名声不好,就对她避而远之,但这次徐母真的做得过分了。
许茵还没说什么,徐母就温声开口:“亲家母,我知道不该背着柚柚去查她,但是,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你为柚柚生气是应该的,但我也不后悔,柚柚是个好女孩,宁桁跟她结婚,我们全家人都很开心,也感觉到荣幸,可是呢,她和宁桁不该拿怀孕骗我们,她甚至都不能再孕!”
许茵有太多的话想反驳:“徐太太,你也搞清楚,是宁桁追求我们柚柚,是他求着我们柚柚嫁给他,柚柚不可能撒这种谎言的,是徐宁桁的想法吧。”
“不管是谁的想法,闻太太,你换个角度,如果是宁桁查出不能生育,宁桁又已经有了孩子,而柚柚没有孩子,你作为母亲,你能忍吗?”
许茵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母轻声叹气:“我知道宁桁跟柚柚的感情好,我也没想逼他们离婚,还有人工的办法。”
许茵能理解徐母的一片慈母心,她声音沙哑:“你是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议论柚柚的。”
许茵一时对徐宁桁也没什么好感了,他自己撒谎,却要让闻柚白来承受后果。
“现在柚柚身体还不舒服,你别跟她说什么。”
徐母点头答应,心里却想着,柚柚本来名声就不算好了,这怎么能都怪她和宁桁呢?
徐母说:“还有一点,亲家母,柚柚都已婚了,没道理谢延舟还天天来找她吧。”
许茵看了她一眼:“我们阻止有用吗?徐宁桁都保护不了自己的老婆。”
徐母听了,心里头难免生出了点点的怒火,更是觉得柚白和宁桁并非良配。
*
温岁正在谢家陪着夏云初,她跟夏云初说闻柚白的近况。
夏云初听得愣怔:“她生小惊蛰的时候伤了身体吗?”
“谁知道呢?”温岁并不以为然,“她自己不检点,好好保护自己,能出现这些事吗?”
夏云初也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生孩子的痛苦,还是能有些共情的:“说是这么说,但她也吃了不少苦啊,这不能再生了,谁家里会同意娶她呢?”
她虽然只有一个谢延舟,但谢延舟是个儿子啊,她给谢家留后了,而闻柚白只有一个小惊蛰,还是他们谢家的种,徐家怎么可能娶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回家?
“闻柚白醒了吗?”夏云初又问。
温岁笑了一下:“醒了。”她声音里却听不出任何的笑意,“命挺大的。”
夏云初觉得奇怪:“闻柚白跟你那个舅舅关系那么好吗,还会给他挡刀,这也是奇怪,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温岁笑意变冷,那当然是因为她是舅舅的亲生女儿啊。
夏云初轻声嘀咕:“不管了,徐家也挺奇怪的,许茵这种人的女儿也敢娶回家……还是个不能生的……”
恰好谢延舟从二楼下来,听到了这句话,他声音平静,却带着沉沉的警告:“妈。”
夏云初知道他不喜欢她说闻柚白的坏话。
谢延舟穿上了薄西装外套,整理了下领子,幽深如渊的黑眸扫了一眼夏云初,说:“闻柚白是我女儿的妈妈,麻烦你尊重她,还有,不仅徐宁桁会娶她,以后,她会和我结婚。”
这句话听得无异于天方夜谭,逻辑还不通。
夏云初第一时间以为她听错了,娶闻柚白是要排队轮着来的吗?徐宁桁娶完,再等着谢延舟娶?
“你在说什么?”
温岁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她睁大了眼睛,要张嘴说什么。
“我说,以后闻柚白会是我谢延舟的妻子。”
“你疯了,她当初没结过婚,我都不会同意她进我谢家的门,更何况她现在已婚,就算她后面离婚了,那她也是个二婚的,不行。”夏云初脸色难看。
谢延舟面无表情,嗓音无波澜:“你可以选择不当她婆婆。”
“什么意思?”夏云初声音有些尖锐。
“就那个意思,我可以不姓谢。”他情绪很平静,但谁都能感觉到他这份平静下隐藏的可怖。
“你疯了?”许茵后背都生出了凉意,“你要离开谢家?谢延舟,你以为你翅膀够硬,够跟谢家对抗吗?你离开谢家,你去做什么,你那个投行吗?”
谢延舟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时间,他现在想去医院了,这个点闻柚白要吃晚饭,他今天正好有时间。
他淡声:“嗯,你和爸爸也可以选择封杀我的投行,更可以收购闻氏,这都是你们的选择,甚至你们现在还可以再生个二胎,爸爸年纪也不算大,可以从头培养起来。”
夏云初被他的话气到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眼。
“你要抛弃你奋斗了这么久的事业吗?”她慌不择路,忽然想到一旁的温岁,扯了下温岁的手臂,“还有岁岁,你忘了吗,你曾经答应过元笙阿姨,要照顾好岁岁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现在连这个誓言都要抛弃吗,那你对得起元笙阿姨吗?”
温岁看着站在那的谢延舟,她还是有点喜欢他的,无论是他的长相、头脑,还是权力所赋予他的光环,他的轮廓深邃硬朗,巍然似是远山。
温岁脑海中浮现了两人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他们一同长大,在闻柚白出现之前,他就是她的百宝箱,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满足她,她忽然有些泪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怔怔地道:“延舟哥……”
她已经走到了谢延舟的面前,谢延舟垂眸看她。
夏云初看到谢延舟的脸色变柔软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