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声,他会怎么样呢?
站在宁远侯府库房的屋顶上,如意边笑边摇头。
抓她进牢房的概率实在比帮她的概率大很多啊,沈大人。
两人无论是哪重身份都是站在对立面的,能和谐坐在处,单纯是因为他有美色,而她恰巧好色罢了。
下头的守卫换岗,账房正好锁门离开。
如意回神,衣袂扬就落了下去,双指捻住弹,锁得死紧的库房门就无声启开。
个勋爵人家,最怕的是什么呢?
不是遭朝臣排挤,也不是受圣上冷眼,而是没钱。
贺泽佑府上那几房人花钱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眼下有柳如意留下的些旧财,他还尚能支撑,那若是这些钱夜之间都不翼而飞了呢?
熟练地打开地窖的门,如意掏出个巨大的黑布袋,对着那些金银宝物灿烂地笑了笑。
子夜时起了风,睡得正好的贺泽佑突然惊醒。
他坐起来,抹了把脸,觉得晦气:“怎么就梦见这个了。”藲夿尛裞網
梦里是他尚未封侯时与柳如意在起说笑,路过的人都骂他,说他攀龙附凤,想做太师府的东床快婿。
柳如意什么也不知道,还笑着送他块新得的玉璧。
那玉璧很值钱,他第二日就当了,换来的银子在侯潮门买了处小院,然后骗她说玉璧碎了。
“没关系,我还有很多好东西。”她安慰他,又忙不迭地给他搬来大箱大箱的宝物。
那些东西每样贺泽佑都摸过,个人坐在狭窄的库房里,把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看了整晚。
他祖上也是发达过的,家道中落才让他要从泥里重新滚遍。他与其他贱民不样,他原就配有这些东西。
想起自己当时的狼狈,贺泽佑很烦,连着当时傻兮兮的柳如意起烦。
她但凡识趣些,避开人耳目送他东西,他也不至于辈子洗不掉踩女人上位的污名。
不过现在的柳如意看起来好像聪明了些,美目流盼间,风情也更胜从前。
想到这里,贺泽佑突然又想去摸摸那些宝贝了。
他下床点灯,披了外裳,慢悠悠地往库房走。
守卫如常巡逻,库房也如常般固若金汤。贺泽佑满意地走进去,烛光晃,却照见了敞开的黑色大门。
他愣在了原地。
***
这几日的颠簸虽然没做什么重活儿,但到底也是疲惫的,是以沈岐远刚回到别苑就更衣入寝了。
然而,还没睡满个时辰,他就听见外头的大鼓咚咚咚地响了起来。
额角跳了跳,沈岐远突然有点理解如意想睡懒觉时的心情。
“大人。”周亭川边拢着衣裳边跑到他窗边喊,“好像是宁远侯府的人来击的鼓。”
沈岐远嗯了声:“又是与太师府的事?”
“不,这次说是府中失窃。”
失窃找临安衙门啊,哪能事无巨细都要他宗正司出面。
沈岐远不高兴地问:“丢失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周亭川答:“珍宝玉器银器两百多件,总价约十万余两。”
“……”
沈岐远打开了门,裹上披风带着周亭川往外走。
贺泽佑坐在侯府前堂里,脸色惨白,旁边的贺母哭得撕心裂肺:“这可叫我们怎么活,临安是天子脚下啊,难不成没人管了!”
“东西都没了,银票呢?银子呢?”贺二不甘心地抓着账房问。
账房哆哆嗦嗦地摇头:“样都不剩,整个账房院子里什么也没剩下,就连老夫用的笔洗都不见了。”
贺二跌坐回椅子里,喃喃摇头:“完了,完了。”
没有足够多的银子,他拿什么跟那些有头有脸的哥儿玩乐,人家本就看不起他,眼下怕更是避他如蛇蝎。
贺泽佑被贺母哭得心烦,拂袖起身问下人:“衙门的人呢?”
“临安衙门的人已经封锁了城门,宗正司的沈大人正往后院去。”
听见沈岐远来了,贺泽佑连忙抬步:“走。”
库房里干干净净,别说脚印了,连开锁的痕迹都没留下。门窗完好,搁置宝物的架子也完好,问过守卫,除开亥时末的次换岗、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其余时候他们都在这里,没有听见任何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