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钱?谁家工钱能这么多,不到年就能在侯潮门附近买宅子了。
老管家自是不信她这说辞,只伸手来拽她的胳膊:“先随老奴回去见见老夫人。”
“说了不去,你放开!”
两人当街拉扯起来,引了不少人围看。那老管家当即就叫嚷起来:“瞧瞧这不孝顺的姑娘家,自己有钱了,连母亲的面都不肯去见。家里那么多事呢,她倒是袖手旁观独自逍遥,我们老夫人白养她十几年了!”
孝字当头,围看的人纷纷道:“姑娘家有钱,只要没嫁出去,那钱自然就是娘家的,怎么能自己拘着呢。”
“连母亲的面都不见,该拉去衙门打板子。”
“要不怎么说养女儿没用呢,看看这白眼狼。”
贺汀兰今日是个人出来的,被围说颇有些孤立无援,那老管家趁势就将她拽上了马车,路往宁远侯府而去。
“六百两,你也好意思向自家人开这个口!”
贺老夫人坐在正堂上端着手,怒气犹盛:“你以为我为什么差人去找会仙酒楼,还不是念着你在、自家人办事要妥当些。你倒好,帮着那柳氏漫天要价,你看看如今咱们这侯府,哪里还使得出那么多银子?”
她边说边打量汀兰的神情,看她始终绷着脸,便软了两分:“自你嫂嫂进门,咱们这家里就没太平过,你哥好不容易有后,生母还没抱着儿呢,就莫名死在了你嫂嫂眼皮底下。那姑娘是个良妾,若不给个交代,家里人就嚷嚷着要告官府,你哥好不容易挣来的前途,哪能就这么搭进去?”
“所以呀,你今日来,就拿先前给云家查案的本事,替你哥也查查。咱们家丑不外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是了。”
贺汀兰面无表情地听完,冷声道:“我没有查案的本事,先前云家的案子我也不过是跟着去望风的,有本事的是我们掌柜的与另两个人。”
“你听听,个大家闺秀,口个我们掌柜的。”贺老夫人眉头直皱,“真是自降身份。”
“身份?”贺汀兰抬眼看她,“多高贵的身份,不也被人跟拉牲口样拉去别人府上么。”
脸上有些挂不住,贺老夫人啧了声:“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记仇,眼下你不是好好的没去雍王府吗。”
“那是因为掌柜的仗义搭救。”贺汀兰起身,“我的户籍已经不在侯府,你想做的事我也帮不上忙,这便告辞了。”
“站住。”贺老夫人沉了脸。
外头七个家奴闻声围上来,将她的去路牢牢堵住。贺汀兰心里跳,抿唇问:“你们想做什么?”
“样样来。”贺老夫人捏着帕子揩嘴,“先去把外头宝斋堂的账结了,再让你那几个狐朋狗友过来帮忙查案。你是我生出来的女儿,去留都由我做主,事情没了之前就先住在我院子的耳房里,不许离开。”
“你们,你们这是欺压良民!”
贺老夫人乐了:“不欺压良民,我当这侯爷生母做什么?人生来就是有贵贱之分的,你以为跑去外头当平民就能安枕无忧了?做梦!”
贺汀兰气红了眼,又有些慌张无措。
贺老夫人说得没错,胳膊肘拧不过大腿,被他们押在这儿,若不顺从,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平反都是后头的事了。
她得先活下来。
于是傍晚时分,拂满和赵燕宁等人正吃着饭,突然就见群家奴从外头冲进来,趾高气扬地问:“我们二姑娘的房间在哪儿?”
桌上三人对视眼,郑青衣先笑着起身道:“几位客官找贺姑娘?她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用得着你说?我们是来替她拿东西的。”家奴不耐烦地推开他,径直就往楼上冲,“二姑娘回府了,为防你们趁机吞她银钱,老夫人特命我来取。”
青衣跟着上楼:“各位,走错了,那是我们掌柜的房间。”
“二姑娘住过的地方,我们到处看看也是使得的,你个跑堂的管这么宽做什么。”家奴糊弄了两句,伸手就来推他。
谁料这推却是没推动。
面前的小哥儿看起来瘦弱又斯文,身板却跟铁打的般,杵在他面前如镇山之石,脸上表情偏还惶恐:“我们掌柜的不爱别人进她房间。”
那家奴来了些气性,往后退了半步,攒劲想撞开他。郑青衣轻飘飘地躲开,仍旧有礼貌地颔首:“掌柜的去邻城,要十几日的功夫才回得来。这二楼的房间没有她的允许都不能动,各位不如等她回来了再说?”
“稀奇!我拿我们家姑娘的东西,还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同意?”家奴撞不成,恼羞成怒,“快让开,再不让开我告你们侵占他人钱财。”。五⑧①б。℃ō
青衣朝他拱手:“替贺姑娘取东西也烦请拿她的手书来,不然咱们这酒楼岂不是任何人都能来取东西了。”
花拂满抬眼看着二楼上的动静,不由地唏嘘比划:青衣这样的脾气才适合做跑堂的。
赵燕宁呛,皱眉道:“你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