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不是应届毕业生,有过工作经验,又认识圈内的人,也有不少相熟的校友,就走的内推路线,赵澄想拉她来自己团队,给她发了好几次消息,大意就是她团队里需要优秀的律师,她现在是顾问级别,过两三年也要在大老板的帮助下,升合伙人了。
闻柚白倒是不愁找不到同等级的律所工作,但明迪律所的确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是她本科实习的第一家律所,团队里氛围又好,大老板又没有资本家一贯的冷漠无情,只是,她和赵澄成为了朋友,她不想在朋友关系中夹杂了工作关系,多少会影响友情的纯粹,利益是大多数人都难以跨越的一道坎。
所以,她婉拒了赵澄的邀约,投给了明迪律所的隔壁所,接下来就是顺利面试,然后入职。
律所圈子小,头部律所就那几个,赵澄自然也不会生气,她还很高兴,两人离得近,中午就可以一起做饭搭子。
而谢延舟那边也没说不让闻柚白出去工作,他在闻柚白身边安插了人,按照他的话,这不是监督,只是顾虑到她的安全,他还有个要求就是要她晚上回来他身边。
谢延舟在山庄里约见客户,这会客户回房间休息了,茶室里只有他一人,他在听人汇报闻柚白的情况,这人负责了安保,也是私家侦探。
这山庄也是他谢家的,他倒是半点不讲究,在这禁烟的地方也抽了一根,也只是为了消磨时间,没抽几口,尽让烟灰落了下去。
“闻小姐身边没什么可疑的人,应当没什么人跟着。”
“嗯,安保还是别放松。”谢延舟不动声色,他脸色平静,“许女士那边呢?”
他指的是许茵,他原本都是直呼名字的,或者喊一声闻太太,但现在闻柚白和她母亲的关系有变,又并非闻阳亲女,爱屋及乌,他也不敢再无顾忌地直呼许茵名字或者闻太太了,便喊的许女士。
让他喊妈妈,他也不可能喊的出来,好在闻柚白也不怎么喊妈妈,他倒不用勉强自己。
“许女士的父母都过世了,从那边的村里邻居和一些老人口中得知,许女士和她父母的关系不太好,说是想要个儿子,但是只生了好几个女儿,许女士是最小的那个,后来家里就没再生了,所以她母亲觉得她晦气,家里条件也不好,她父亲是个老教师,所以许女士能读书,就让她读下去了,只是平时没念书的时候,要自己去赚学费,村里有个老人说,小女一般是最受宠的,但许女士是个例外,她是家里最小的,干的活却是最多的,后来去县城念高中就很少回来了,上了大学更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直到她抱了个小女婴回来。”
“她父母觉得她丢人,没让她进门,她在她嫁人的姐姐那租了个空房子,把闻小姐留在老家,托姐姐养,让姐姐认闻小姐为女儿,但没多久,许女士的姐姐也因病去世了,闻小姐就过得不太好了,常常饿肚子,村里有人可怜她,接济过好几回。”
谢延舟对这个故事里的一些事也很清楚,许茵把闻柚白留在了老家,他可以想见,小时候的闻柚白该有多可怜,父不详,母不爱,外公外婆更是厌恶她。
闻阳和谢冠辰会虚伪地去乡下悄悄探望她,送了钱,又送了东西,但根本不管,他们离开之后,这些人又如何吞掉这些东西,又如何继续苛待小柚白。
他的神色在烟雾缭绕中有些模糊。
他小时候也过得不好,但也没这个小可怜凄惨,他是没有父母的爱,但有的是奴仆跟着,也没人敢对他不敬,爷爷奶奶、叔伯更是把他捧在手心,养得精贵。
谢延舟忽然很想见到她,他知道自己混账的时候也将她伤得很深。
他独自坐了一会,满脑子都是,如果小时候他下乡见到小柚白的时候,去抱抱她,带她回家,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至于闻柚白是不是会撒谎,是不是骗他,在这一刻,他愿意释然了。
盛司年也在这边应酬,知道谢延舟在这,便推门进来。
他们两人感情好,但是丝毫不懂避讳,他拿起桌上的纸张,也不怕是什么商业机密,见谢延舟没阻止,就看了下去。
“怎么查到了闻柚白的生母老家那了,你查闻柚白就算了,她母亲你都查。”
谢延舟看了眼好友:“你不是知道么,我就是个伪君子,我还有什么道德。”
盛司年笑了:“不是吧,我姐说的话你记得这么牢,也是,弟弟还是要听嫂子的话的,不然你就挨你大哥的骂。”
这都是玩笑话罢了,谢家堂兄弟的关系一向和睦,并且有着牢固的利益关系。
谢延舟这会没开玩笑了:“看看她的过去,还有就是她母亲那边……”
“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直觉。”
“投资人的直觉么?”盛司年叹气,“爱情也是需要直觉的。”
谢延舟是想起,很多年前他就觉得闻柚白有些熟悉,他从前觉得是像温阿姨,但近来因为查询温家的事情,还有温元鹤的资料,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比起温阿姨,她更像温老太太。
闻柚白和温阿姨的相似,不过是偶尔的仪态神态,但温阿姨的这份妥帖淡然是温老太太教出来的,而闻柚白和温老太太细细看来,却五官有相似,而温元鹤是养子。
而谢冠辰从前会不会也有因为这样的相似,所以才相信,闻柚白是温阿姨生的,隔代像了温老太太?
而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是,闻柚白和温阿姨没有关系,她就是许茵的亲生女儿。
盛司年自己单身,但恋爱道理也是懂了许多。
“我姐说了,贪心罢了,既要又要,延舟,你以前是知道你喜欢闻柚白,但你不甘心罢了,天下女人那么多,你担心未来还会遇到你更喜欢的女人吧,妻子却只能有一个,而且,你的潜意识还觉得,闻柚白那么喜欢你,甘愿做你的情人,既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证明她如此卑微地喜欢你,又可以为你空出妻子的位置,让你利用联姻去夺权,你又何必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