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医院收取了高服务费,自然提供了高质量服务,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痛经,还大晚上请来了一个严阵以待的医疗组,还有专业的照护。
闻柚白吃完了止疼药,其实就不怎么疼了,她不想跟谢延舟对话,就一直闭着眼休息,她被推来推去,换了好几个地方做检查,她也不知道做的是什么检查,连医生的话她都没听进去,她把所有的声音都排在耳朵之外,直到回到了病房里。
她这时候已经很困了。
谢延舟跟医生在对话,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温柔地关心女朋友身体健康的贵族绅士,他会多国语言,每一门语言都讲得相当地道,语速平缓:“她就是因为痛经才疼成这样吗?”
医生说:“可能是寒冷,可能是惊吓,正常情况下只是子宫内膜脱落,带来轻度的收缩,大多数时候人体无法感受到,但她今天剧烈收缩,导致血管受到压力,宫内供氧不足,属于原发性痛经,没有其他自身疾病,保暖、按摩和止疼药都可以帮助缓解。”
旁边另一个华人老医生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曾经产后休息欠佳,没有好好护养,伤了身体,我给你开一些食疗方子吧。”
华人老医生见到同胞,医者心肠更加热血,也忍不住唠嗑:“来这念书啊?还是打算以后长居?你这女朋友年纪不大啊,都生孩子了,也没好好照顾。”
他看了眼谢延舟,摇头吐槽:“看你非富即贵,也不是没钱照料的,要对自己的女人好,照顾好她的身体,都给你生孩子了,人家还这么年轻,别等以后再后悔啊,那可就来不及了。”
谢延舟淡淡道:“嗯。”
“她头发湿着,你也不知道叮嘱她吹干,这头上可都是关键穴位,她要是偷懒不吹,你就给她吹吹,也算是一种情趣了。”
老医生又叮嘱了几句:“要是再不舒服,就让护士打个止疼的,她刚刚才吃止疼药,现在就不用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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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闻柚白精神疲惫,却一直睡不着,意识浮浮沉沉,能察觉到自己的手被谢延舟握在了掌心之中,他大概怕她冷,还用掌心捂了一会,他这时候的温柔对她来说都是棉花里面藏着的的刀片,但凡心软,必定会被割得鲜血淋漓。
他淡声:“怀孕就该告诉我,你也不必吃这么多苦,逞强的下场。”
闻柚白闭着眼,绝不对他动情绪,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管他怎么说。
他说:“我知道你没睡着,还疼么?”语气顿了顿,“我会给你留一张新卡,是我主卡的副卡,你想刷什么都可以,你现在住的房子在我名下,要是你想要,我也会转给你,你如果想搬家,也没多大意义,我想找一样能找得到你。”
她心里讥讽,一年不见变大方了,这就是他以为的让步和成长吧。
“明天我先回国,有时间就会过来。”
两人这一晚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他淡声道:“乖一点,你可以当闻柚白,也可以当女律师,更可以在闻家的企业有一席之地,你也不必怕闻阳。”
剩下的话他没说。
猜也知道,她只能在他建起的高墙下完成她虚假的自我独立。
谢延舟第二天就回国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趟行程的目标达到了,但心底深处却有一种不真实感,好像有哪里已经失控了。
乔跟人合伙开了一家酒吧,请谢延舟他们一群人去捧场子,好几人都带了女伴。
有人就问:“谢总,最近没带温小姐啊?”
谢延舟只知道温岁最近在忙着工作,她别的不好说,但的确挺热爱舞蹈的,已经坚持了很多年,也为舞蹈牺牲了很多,她也很介意外界对她的评价,说她是强行靠背后的势力营销捧到这么高的地位。
他说:“她在跳舞。”
乔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不在谢延舟这,谢延舟漫不经心地听着这群男人聊天,他一转眼,看到了祁之正,曾经的闻柚白追求者,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喜欢闻柚白。
祁之正跟谢延舟没什么大仇,这个圈子里有利益纠葛就不会有仇,但是他现在也不跟谢延舟有什么来往了。
他晃了下酒杯里的冰块,语气淡淡:“你去找闻柚白了?”
“嗯。”
“和好了?”祁之正笑着,眉眼风流,显然不信。
谢延舟也懒得回答了,他喝了一杯桑格利亚,以前闻柚白爱喝的,浓度不高,喝了也只会微醺,她喜欢里面的红酒拌白兰地,但他喜欢为了增加果味而加入的柠檬柚汁,混着冰块落入味蕾。
祁之正说:“闻律师都远赴国外了,还是没办法摆脱你,也是有点可怜。”
谢延舟面色风轻云淡,但心口的发闷却无法散去。
祁之正:“我当时还以为你真的会娶她,也算是一桩美事了,难得咱们圈子里不是利益结婚的,也算是另一种真爱了。”
谢延舟都没说话,旁边就有人大笑:“真爱?”
仿佛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
“我们这有爱情吗,有了也要被拆散,玩玩都可以,可以喜爱,可以宠溺,但不能真的爱上。”
祁之正垂下眼皮,似有若无地勾唇笑了。
有了金钱,就不会缺女人,自然就没人愿意去玩真心游戏了。
谢延舟回国三天了,没收到来自闻柚白的任何信息,他给她发信息,石沉大海,他给她发语音,她不拒绝,也不接,等到他烦躁得不行,给她打电话,打了五六通,她才勉强接起来。
她的语气也不像生气,只是毫不在意:“怎么了?”
他语气沉沉:“你在做什么?”
她坦坦荡荡:“在上课。”她也很配合,对他打来的电话没有期待,也没有厌烦,像是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她。
“小惊蛰呢?”
她现在就连听到他提起小惊蛰,也显得很平静,述职一样:“在家里。”
她那边应该有事,便道:“晚点聊,我现在要去吃午饭了。”
谢延舟沉默了片刻,电话就被她挂断了,只余下听筒里冰冷的嘟嘟声,他无端生出了浓郁的烦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相隔千里,她倒是有本事对他这样冷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