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小姐,我以为你们舞者也不喜欢怀孕生孩子呢,没想到你还会学会拿这个去攻击人,丢不丢人,以后温大小姐不生个三胎,我都看不起你。”
温岁笑容僵了一下,她也的确不想生,一胎都不想,甚至还想过如果真的要一个亲生孩子,她就要采取别的办法,她家有权有势,办法总比人多的。
“我想也是,时代在发展,温大小姐的思想也很超前,不过,谁都比不上谢总,不是么?”
温岁听沈一喃说的这话,没明白什么意思,不懂为什么跟谢延舟扯上关系。
闻柚白眼皮一跳,知道沈一喃说的是谢延舟去结扎的事情,但沈一喃不会直接讲出来的,她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能讲。
沈一喃笑意温柔又凉薄:“噢,温大小姐不知道啊,那也正常,毕竟你从来都不是谢总的考虑对象,他也没必要什么事都跟你说。”
她又转眸看向了温岁的那几个朋友,说:“要实在闲着没事,进进家里的工厂打打工吧,省得连别人和平分手都要多嘴几句。”
有人轻嗤:“和平分手?你怎么不看看徐伯父前后的态度?丢人现眼。”
“没你们盯着人家情侣夫妻的事情丢人。”沈一喃眉头微微拧起,似是疑惑,“你们要是真这么闲得无聊,真这么爱嚼舌根,真这么无聊,那就去帮我多骂几句卓汀安吧,恋爱长跑,劈腿出轨,吃里扒外,这个故事是不够精彩么?”
闻柚白握住了沈一喃的手,轻声阻止:“喃喃……”
众人倒是沉默,他们当然说是说了,只都是私下谈的,不敢当着暴脾气的大小姐面直接非议罢了。
“再不然,你父亲的故事也挺精彩的,再没事做,就骂骂你父亲,上梁不正下梁歪,蔡老头生了个病,就跟看护滚在了一起……”
沈一喃口无遮拦的前提是有人替她擦屁股。
“喃喃!”这是沈一远的声音,他比沈一喃更迟来,一凑过来就听到这肆无忌惮的莽话,难免大动肝火,但又拿这个妹妹没别的办法,这世上唯余他们两人有至亲的血缘关系了。
沈一喃看见沈一远,就收住了剩下的话。
沈一远倒不是真怕了这几人背后的家庭,他只是不愿妹妹再这样没头没脑,她长大了,他就怕他没办法护她一生,他不在,她就得吃亏。
沈一喃松开闻柚白的手,转去勾住了她哥哥的手臂,靠在他肩头,是示弱,是讨好,再服软一下,沈一远就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无声叹气。
“你啊,处处招惹流言。”
沈一喃很识相,这时候她就不要再多说什么,惹人不高兴了。
舞会开始,人群散去,闻柚白跟沈一远道歉,因为喃喃显然是为了她,才如此冲动,才得罪这些人。
沈一远摇摇头:“你不必道歉,我并非盲目之人,一喃性格就这样,为了她在乎的人就都不管不顾了。”
他也忍不住轻笑,人都是双标的,一切的做人标准遇到了自己在乎的人,都成了摆设。
反正先替自己的人吵赢了再说。
他为人处世谨慎,多番考虑,退一万步想,喃喃这样天真无邪又何尝不可,他如此努力,不就是为了替妹妹撑起放任自由的天地么?
宴会快要结束,徐宁桁也来了,他并不避讳出现,正好印证了他和闻柚白是和平分手的传闻。
徐宁桁很清楚,想要放下一个人没有那么简单,何况这人在他的生活里无处不在,又横贯了他整个青春,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公寓里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他一睁眼闭眼,全都是她,刺得他眼睛发涩,喉咙哽住。
他想到她答应同他结婚的那一刻,他的心脏狂跳不止,胸膜里仿佛有人躲藏其中,锣鼓喧天,震得他心口疼痛,幸福是有颜色和味道的,浓烈的红色,淡淡的柚香。
那天他去找她说了离婚后,签下了那份离婚协议,代表着从今以后,他们再无关系。
这些天他也复盘了自己这短暂的婚姻和恋爱。
他父亲都认为他这不是什么爱情,或者说,他在感动自己,父亲觉得男人看男人最准,说他没为闻柚白真正做什么事情,他的爱都是用嘴巴说的,没有付出任何成本,他父亲还觉得,闻柚白更不爱他,不仅没为他做过什么事,连嘴上的爱都不曾说过,爱情是相互的,所以,他们这根本不是爱情。
徐宁桁也不再多想了,爱情这道难题远比所有实验数据都难,他就算想通了,再思考,又容易陷入了循环的困境之中。
随心而为,他就是为柚柚动心,无论是不曾谋面时隔着信纸的山里小女孩,还是初见时漂亮明艳的少女,亦或是理性、卷发红唇的闻律师,他也算没什么遗憾了。
他今晚要来闻家的宴会,他父亲不仅不阻止,还很支持,他父亲持之以恒地扎他的心:“看见了没,你已经走出来了,你已经能平静地和闻柚白相处了,你的爱情并没有那么伟大,因为你付出的根本没你以为的那样多,就算我是你父亲,我也要说一句,谢延舟比你付出的多,他是个投资人,他从不做亏本的生意,爱情虽然不是生意,也没办法笃定投入就会有产出,但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在闻柚白身上投入了那么多,他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徐宁桁以前从不觉得父亲说话刺人,这一次倒是被刺得难受。
好在他母亲不让他父亲再多说,不然徐宁桁又要自我怀疑了。
徐宁桁抿了口红酒,盯着宴会厅的壁灯,对闻柚白道:“我现在还没出国,如果不出现,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们不是和平分手的,我知道你可能不在意,但我不想他们这样议论我们。”
闻柚白笑:“你能来,我很开心。”
不开心的只有谢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