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州不紧不慢移开视线,“我想过么。”
那倒是,分手至今,从没提起沈桢,廖坤提,他也爱答不理,表面毫无眷恋。
有些男人,纯粹自找别扭,真没想,何必躺医院。
郑野形容那场面,说陈崇州后知后觉,渣沈桢太狠了,抹不开面儿,嘴硬。
廖坤拉开门,小声出主意,“就说你怀孕了,他哥陈渊的,往死里刺激他。”
沈桢不搭理,将花圈立在墙根,没带进去,“你身体怎样。”
床上的男人不冷不热的,“不怎样。”
“挨揍了?”
陈崇州皱眉,没开腔。
沈桢清了清嗓子,“廖主任在电梯里说——”她蓦地发笑,强压住,“你尾巴骨。。。”
噗嗤,没忍住,“摔了。”
“高兴么?”陈崇州注视她,“我死了,你解气。”
她摇头,“我不至于那么恨你。”
“那你,哪么恨我?”
她歪脑袋琢磨,“你半死不活就行。”
陈崇州面无表情,“你挺善良。”
然后,继续翻书。
护士这时进病房换药,顺便捡起花圈,“沈小姐,廖主任说您给陈主任买的?”
她刚想否认,陈崇州抢了先,“拿过来。”
护士递到他手上,黑挽联,白字体,写得龙飞凤舞,幸灾乐祸的。
——赵阳姐夫驾鹤西游,范婷小姨子敬挽。
这挽联,约摸不是正经吊唁,像砸场子的,茶里茶气。
沈桢情急要撕掉,陈崇州避开,摆在床头,“你一生气,给人当小姨子,是么。”
护士一边扎针,一边调侃他,“陈主任,您和沈小姐有这层关系?”
“哪层。”
“姐夫小姨子?”
他漫不经心,“没那福分。”
护士走后,陈崇州揪下一朵黄菊花,“以为我在太平间?”
沈桢没吭声。
“假如我真死了,你难不难受。”
“我没感觉。”
他望着她,好半晌,闷笑,“嗯。”
她指着花圈,“花圈大,花篮小,送你一个大的。”
“尺寸大的,符合我。”他意味深长盯着沈桢,“得到你认可,不容易。”
沈桢调头走,他在背后开口,“以后,长个心眼,不要哪都去。陈渊保不了你。”
陈崇州把菊花插回去,“再有麻烦,打我手机。”
她捏着门把手,片刻,离开。
从医院出来,沈桢驶向广平路,接宋黎。
她捧着两袋糖炒栗子,在公交站牌和一男的搭讪。
男的单眼皮,将近一米九,蛮韩范儿的。
其实,陈崇州有几分那味儿,她在富江华苑,见过他的旧照。
米灰大衣,焦糖色围巾,身后是冰天雪地的四合院,头顶吊着新年的大红灯笼,下半张脸拢住一团白雾呵气。
挺拔,清俊,温雅倜傥。
那种宜室宜家的风格,看似冷,也暖。谈恋爱合适,当老公也合适。
沈桢鸣笛,宋黎加了男人微信,兴奋上车,“极品啊,大长腿,比单位食堂的烟囱还长。”
“你不有对象吗?那鲜肉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