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虚,也怕生出事端,并未坦白,“没遇上啊。”
沈桢的故作轻松,演得挺像样,可惜衣服沾着的男香,泄密了。
荆棘玫瑰与龙涎檀木,极端的反差,只有陈渊嗜好这种混搭。
不过,陈崇州没揭穿。
席间,佣人请进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中等个子,略微驼背,戴金丝眼镜,长相正派,只是眉宇间,有不易察觉的嫉恨。
陈政审视他,“你是张院长介绍的家庭医生?”
男人递出名片,气度尚可,“我姓程,程世峦,原总医院外科主任。”
何佩瑜正好走出厨房,被这副场面震吓得一抖,端着的砂锅也打翻在地。
碎裂声惊动了餐厅内的人,纷纷望向她,陈政蹙眉,“佩瑜,你做什么。”
程世峦一听她名字,当即站直,薄薄的镜片后射出一缕精光,他的别有深意,烧得何佩瑜坐立不安。
她强颜欢笑,“锅有些烫。”
“家里预备了烫伤药吗?”程世峦走近她,“我替太太涂药。”
何佩瑜惨白着脸,仓皇扭头,回到陈政身边。
程世峦止步,没再上前。
她手冷冰冰,像浸在冰窖里,陈政不解,“你怎么了?”
“我这几天。。。”她嗓子带颤音,“不太舒服。”
他眉头蹙得更紧,“不早说。”
“我不愿你为我担心。”顿了顿,“陈渊大喜的日子,也影响他。”
“你啊。”陈政握她手,满是心疼,“只考虑他们,不考虑你自己吗?”
江蓉坐在那一言未发,神色却讥讽。
她清楚,何佩瑜这只老狐狸精,为拴住陈政,花样要多下作,有多下作。
可亲眼目睹那狐媚的可怜样,冲击得江蓉恨不得亲手剥她皮。
并无人留意程世峦,此时眼底浮现出的戾气,正对着与何佩瑜亲昵的陈政。
他阴恻恻开口,“以后,由我负责陈董和二位太太的健康,我会十分尽心。”
说完,刻意瞟何佩瑜,她神经紧绷,坐着发愣。
千方百计要甩了他,将这段畸形的感情埋葬,从此不见天日。
没成想,程世峦竟然发疯到这般田地,借着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在陈政的眼皮底下纠缠她。
同一屋檐下擦枪走火,即使她抗拒,他不是有分寸的人,根本掩饰不住马脚。
程世峦那样痴癫、露骨的眼神,一旦江蓉发现隐情,利用这份把柄,必然害了她们母子。
陈政混迹商界四十余载,手腕极其毒辣,背叛他的下场,何佩瑜心知肚明。
这顿饭,她简直食不知味,提心吊胆。
***
入夜,陈崇州去了后院。
他也染了醉意,倚着半截桅杆,既慵懒,又迷离。
沈桢蹑手蹑脚走过去,从背后蒙住他眼,伪装成男音,“不孝子!”
他不露声色,胳膊绕过她臀,狠狠一拍,“是么。”
她后退,试图闪开,陈崇州抬手一捞,控制在身下,“反了你?”
他香槟色的衬衫里衬,绣着图腾暗纹,沈桢不认得,指尖抚摸过,停在他胸腔第三根肋骨。
他朝前倾轧,沈桢身体横在栏杆之上,失重感令她本能勾住陈崇州脖子,“你干嘛。”
他笑了一声,“累。”
她鞋底踩着一堆软绵绵的烟蒂,“那你还不睡觉?藏在这里抽烟。”
“沈桢。”陈崇州一动不动,低声唤她。
她手不自觉摁住他头发,修剪得不长不短,他喜欢梳向右后侧,在头顶固定,陈崇州的发根有刺感,像他的清冷,更像他的凌厉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