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桢彻底松口气,“那我先走了,护工马上到。”
他仍旧回,“好。”
转过去的刹那,陈渊在身后说,“我不是自私,非要你陪我。”他盯着她背影,“我护你,也并非索取你回报。”
她止步,静默了一会儿,“我明白。”
沈桢从电梯出来,隔壁那部,万喜喜正好上楼。
相互没留意。
她拎着餐盒,进入病房。
陈渊戴着眼镜,专注审合同,当她是护工,头也没抬,“放那。”
“你现在不饿吗?”
他翻页的动作一顿,“是你。”
下一秒,又重新低头,“过来干什么。”
“我丈夫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被打伤,我不应该探望他吗。”
陈渊早知道,这事,休想瞒天过海,起码对外漏点风。
一圈子玩的,万喜喜和周源也有交情,不可能蒙在鼓里。
“探望完了吗。”他充耳不闻她的讽刺,“你要补偿,还是断。”
“陈渊。”万喜喜忍耐不住了,“我不是来和你吵架,你为什么提断?”
他摘掉眼镜,撂在枕畔,“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妻子是一个不理智,一味妒忌的女人。”
万喜喜顿时明了,“对,我动手了。那场景,任何女人也理智不了,我不是神。”
陈渊看向她,对视间,“你下手够重。”
万喜喜搬过椅子,坐下,“她向你告状了?”
“你不必将她想得那么恶意,她一直替你隐瞒。”
“替我隐瞒?”万喜喜冷笑,“矫情演戏,故作可怜,这类女人还少吗?带着我的丈夫躺在她床上,嘴唇也蹭了她的口红。”
陈渊闭上眼,生生压下燥意,“是我趁着喝醉,强迫她。”
“你承认了。”
他合住文件,情绪有些失控,“我承认。自始至终,我缠着她不放,辜负了你的情意。你不痛快,朝我撒气,错在我,她没错。”
万喜喜苦笑,眼眶微红,“你也清楚自己辜负了我?”
寂静半晌,陈渊起身,拿纸巾擦拭她眼泪,“你可以及时止损,喜喜。”
万喜喜握住他手,脸深埋在掌心,粗糙的肌肤纹理夹杂着药水味,与淡了的烟味。
他太迷人。
迷人到,成为他的猎物,死在他的陷阱里,亦是值得。
万喜喜不敢想,爱过陈渊,还能爱上谁。
但她爱上的,偏偏是一个难以掌控的男人。
他的深沉谋算,并不流淌在表面,而是窝藏在他深不可测的眼睛。
他披着一副温和儒雅的皮囊,蛊惑接近贪恋他的女人,完全沉溺在他的世界,他的美好假象里,却不知他有多残忍。
“喜喜,我和你,都是不甘妥协的人,开始不认同,很难再改观。这段婚姻会消耗我们,它不一定有好结果。”
“你以为我愿意强求吗?”万喜喜没撒手,依然牢牢握着他,“我也想要我的丈夫在开始就爱我。”
她挤进他衣袖内,听他的脉搏,“可世上,哪有百分百如意,我求不来平等的爱,求一个人,也好。”
陈渊抽出手,“你执迷不悟,我们无话可谈了。”
他走向窗户,摸烟盒。
万喜喜缓缓起来,“你只同意订婚,是因为没想过结婚,对吗。”
陈渊点上烟,揭过雾眯眼,眺望市中心的摩天大楼,“是。”
“娶她吗?”
“走一步看一步。”他背对,“不全为这个。”
万喜喜笑了,“那也许,你要失望。”
陈渊蹙眉。
“陈伯父向万家亲口要了18亿的注资,已经划入富诚集团了。”
他侧过身,良久,摇头掸烟灰,“富诚与晟和的每一笔资金,我都有数,绝不收万家一分钱。”
万喜喜笑声愈发大,陈渊意识到什么,眼底渗出一丝寒意,前所未有的寒冽。
她抹了一把脸,整理好自己,没说话,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