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眼眸晦黯,分不清是光,是他自己。
这时,安桥从门外进来,她瞥了一眼沈桢,直奔陈渊,“万小姐流产了,郑主任提前在手术室打点好一切,已经赖在二太太的头上。”
沈桢惊愕住。
陈渊绕过办公桌,坐下,点燃一支烟,“不留痕迹吗。”
安桥说,“女厕没监控,她们狗咬狗而已,死无对证。”
他微眯眼,凝视沸腾的雾霭,“父亲相信吗。”
“万小姐没理由诬赖二太太,陈董不得不信,谁能猜到她根本没怀孕。”
陈渊没说话。
她总觉得,他似乎在精心筹谋一场局。
波诡云谲的局中局。
与鉴定结果有关,借此,铺局。
他要拔除的不单单是何佩瑜,而是二房。
以退为进,败亦是胜。
“万小姐假孕,您认了,以后不娶她,恐怕不容易收场。”
“我娶她,假如她不嫁呢,是我的罪名吗。”陈渊朝烟灰缸内掸了掸灰烬。
安桥恍然,“没有万家的体面,哪有万小姐的风光,她自然不希望您曝出她假孕,导致万家沦为笑柄,您要她如何澄清,如何悔婚,她会听您的话。”
陈渊后仰,烟雾溃散,笼罩住落地窗,将橙红的晚霞打得虚无缥缈,“何家的势力不可估量,一旦老二搭上这艘船,对我威胁太大。万喜喜意外流产,万宥良会怨恨何佩瑜,与二房联姻就是与万家为敌,何鹏坤有本事扛,却不一定趟浑水。”
他掐了烟,“华尔是国企转型央企,也许下一家央企,便是万宥良的华研,树敌不如躲清静。长房二房闹到这种程度,长媳与二儿媳也无法和睦,万喜喜精明泼辣,何鹏坤未必放心何时了嫁进陈家。在权富家族,结亲意味着参战,输家的下场很难预料。”
安桥笑了,“原来万小姐的胎,作用如此巨大。”
陈渊起身,降下百叶窗,“她利用怀孕捆绑我,没有价值,我怎会认。”
***
医院那边,何佩瑜一直呕吐,吃什么吐什么。
万宥良去过一趟,本来,是兴师问罪,她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阵仗,陈崇州又在场,属实没法算账。
他打心底,发怵陈老二。
蔫儿损,毒辣。
表面斯文清和,实际是阴狠奸诈之徒。
弄他,对万宥良而言,其实不费吹灰之力,商场博弈,抢生意,万家有政府的人脉,那是堂堂的国企,陈崇州可斗不赢他。
关键,陈老二出老千,拍黑砖,他有胆量赌。
明抢不是对手,搞阴招。
万宥良刚从陈渊手里拿下那块地皮,在筹资金,开盘,暂时没工夫应付。
陈崇州泡了一碗藕粉,亲自喂何佩瑜吃,她咬住勺子,听他向陈政汇报,“华司的鉴定报告在送来的路上。”
她瞬间没胃口了,慌得眼珠乱转。
“不是明天吗?”
“三份样本,三个结果,林检干这行十六年,从没这样的情况,他不敢耽搁。”
陈政蹙眉,“三份样本?”
“我亲手补了一份您的。”陈崇州云淡风轻,“张叔和大哥,共同送去一份,大哥又替换了一份,而我,将大哥替换的那份再次换成您的,所以是三份。”
他站起,“父亲,您采集血样时,我擅自预留一份,因为我知道,大哥要动手了。”
陈崇州眼神一扫,何佩瑜开始演,“陈渊要动手了?冲我吗?”
“你有证据吗?”陈政尚且理智,没有听信一面之词,“你大哥替换了什么人的样本。”